玉衡看到他了,還有些發昏,剋制不住的像往後退一步。
他那日的暴戾和狠絕,到現在還讓她心有餘悸,哪怕說服了自己,也無法坦然面對他。
察覺到玉衡的退縮,容儀默了一下,只低聲道了句:“他如今已經是走到盡頭了,你若是有氣,不要憋著,也不用害怕,他再也不能傷你。”
玉衡微咽,只點點頭,捏著自己的手朝他走去,奔生見她來,笑了一聲,笑意放肆,似乎再說:你如今還有這膽子來見我?
玉衡忍住了退縮之意,也忍住了沒往後看一眼,只說:“我今日來見你,是想告訴我自己,你這種人,壓根就不配叫我傷心勞力,你這樣的人……怎配活著。”
奔生看著她,輕笑了一聲,一點也不為她話語中的冒犯而感到羞怒,只道:“我若知道你是京城來的,此刻你早就是一縷魂魄了,只是可惜,沒能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樣子。”
玉衡從來不知道,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究竟是為何會對另一個人有這麼重的報復心,恨不能要了命才甘心,她忍住淚水,還是問了句:“你為何要這麼對我?我從未害過你。”
奔生說了一句,讓玉衡畢生難忘的話。
“想害人,還需要理由嗎?你這個丫鬟,難不成就乾乾淨淨?不過是供人玩樂之物罷了,我不過是一時困頓,若是我在外,以我的身價,你這樣的,倒貼我也瞧不起。”
是了,在許多人眼中,高門大戶的丫鬟也不盡是乾淨的,尤其是伺候爺們兒的,誰又能知,那是不是早就讓人享用了?伺候伺候,見字可知意罷。
玉衡深吸了兩口氣,強烈的羞恥心讓她恨不能伸手給他一巴掌,讓他張口就來胡咧咧,可她不能。
穩住了呼吸,玉衡才說:“汙穢的人眼中,看什麼都是汙穢的,像你這樣的人,恐怕從未見過乾淨的東西吧,不,應當是像你這樣的人,早就不乾不淨了,又有什麼嘴去管教我來?你行為放肆,本就是你本身無善,如今冠冕堂皇說這些話,真是令人發笑,我委實不該與你這樣的人計較,看你一眼都嫌髒!”
奔生臉色沉了下來,他一手指著玉衡,語氣殘烈,道:“你以為,你還能囂張幾時?待小爺我出了這大牢,你還能安然?”
聽聞此話,容儀看了他一眼,微微眯起眼來。
玉衡直言:“你永遠都不可能出來,你這種禍害就該在此間終老!”
玉衡到底是小姑娘,說得狠話卻又軟弱,能到如此已經是大有進益,容儀將她拉到身後,看著齜牙咧嘴的奔生,只是哼笑了一聲,不屑再看他一眼,帶著玉衡轉身離開。
這樣的人,已無需與他多說。
兩人將將走過拐角,就聽到牢裡一聲急促的慘叫,玉衡臉色一白,不確信的看向夫人。
容儀未回頭,只冷言了一句:“莫要理會,這是他該受的。”
既然有那膽子來動她的人,那就掂量掂量,自己那幾兩重的骨頭,夠不夠被磋磨一番。
……
因著奔生的舉動,樊樁更加不會回頭了,待他有了力氣以後,就將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和證據都收集一塊,直接轉交給了縣長大人,也正是因為這些罪證,讓郭之鄉這些日子沒有一刻閒暇,好幾個夜裡都是宿在縣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