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情,是世俗所不能接受,更不會承認的,若是有,就是冤孽,就成了這個人身上所揹負的罪孽,它是永遠都見不得光,永遠都不能大聲說出來的。
愛還是不愛?這麼深刻的問題,朱苓毓沒有想過,或是說她曾想過,卻沒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可她知道,她對容儀的感情就是不一樣的,這個萍水相逢,註定有緣分的人,從第一眼看到她,就討厭不起來的人,在後面相處的久了,更加了解對方了,就更是不能抽身。
她能聽進去容儀說的話,認同她做的每一件事,為她的喜而喜,為她的悲所悲,能夠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她若不安,自己就不安,她若有危險,自己就能不顧危險相護於她。
若說如此都不是那樣的感情,那什麼樣的是呢?
人生二十幾年,未曾經歷愛情,她說不清愛情究竟是什麼,但或許就是現如今,對待容儀時,相見就歡喜,一時不見便心悶迫切,還有心裡說不通的朦朧感,或許…或許這就是愛情呢?
她心裡明白,這種愛意不能宣於口,它不正道,也不能被接受,若說出來,恐怕還沒來得及遭到世俗的打擊,容儀就要離自己而去了。
她若知道,自己心裡對她有這樣的感情,會覺得噁心?還是將自己看為怪胎?
所以,不能說,不能讓她知道這份隱秘的感情。
朱苓毓喉嚨發苦,腦子裡好像在撞鐘一般,叫她有些沉悶的難受,她說:“我把你當做好朋友,這件事,你能不要說出去嗎?我不想讓她知道。”
段天承按下心裡的震撼,下意識的反問:“你對她有情,所以,你還怕她知道你對她的不倫戀是嗎?你怕她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你,看待你的感情。”
你更怕她退縮,然後離你而去。
想到這些,段天承心裡像是壓了千斤石一般,她若這般小心維護,那不是愛她又是什麼?
朱苓毓沒有否認,只道:“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噁心,但……或許是我真得有病,不喜歡男人喜歡……你就當心疼我,活到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目標,你可知道?在她身邊,我不再記恨,不再頹廢,這些都是她給我的。”
聽她這麼說,段天承又覺得心痛,眼睛都紅了,看著她說:“我不覺得噁心,你也沒病,感情……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只是被你看重的人,終究是叫人有些訝異,你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但你…也止步於此吧。”
世俗不會同意,即便世俗管不了,她傅容儀也不會同意,她有正常的愛情和婚姻,有愛她如命的丈夫,有她心心念唸的孩子,她的人生一切正常,沒有踏錯一步,又怎麼會允許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不確定的人,有這樣一份本不該有的情呢?
所以,止步於此吧。
對她,對傅容儀都是最好的結果,這樣的事情一旦被戳穿,會受傷的就只有她。
朱苓毓笑了笑,聲音低啞,說:“我會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會讓事情更糟糕一些,如今這樣很好,至少我能和她在一起。”
說罷,她忽然自嘲一笑,又說:“你說,朱家人是不是都有病?”
段天承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此話為何。
朱苓毓是想到了那個人,當初強迫她,險些害了她的人,那個才是真的不顧綱常倫理,其心可誅!
他對自己的感情不純,自己的感情為一個女人。
是不是朱家子女,註定要誤入歧途,且不能迷途知返?
回憶到此處截止,朱苓毓深吸了口氣,笑著說:“如今我們都在大孟,他將來也會娶孟女,等到那時,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了。”她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打了個岔過去。
“他的婚事可有眉頭了?你打算替他找還是……”
朱苓毓搖了搖頭,說:“在我們那裡,講究你情我願,兩個要在一起的人,必定要自己認定了對方,才會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聘,八抬大轎,他的婚事,得要他自己看上了,且一心一意喜歡了,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