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沙縣,看著清淨無虞,誰能知道里面有多亂,掌權的人有多難。
一道道政令下來之後就要執行,出了差錯,首當其衝就是當官的受罪。
容儀靜默的聽著,心沉了下去,久久難以平靜。
郭夫人道:“我們的訴求無人搭理,我們這樣小的地方,若沒有一點實績,也不會有人看到。”
“……”
“為國為家,我們不覺得辛苦,可是,努力了,卻一點收穫都沒有,一點甜頭都嘗不到,這才叫人絕望。”
你有試過,鼓足力氣,朝著終點去跑,可不管跑的有多遠,都無法到達的感覺嗎?那個終點,看不見,跑不到,好像是一個虛無的東西,叫人為之瘋狂。
容儀心情沉重,說道:“以後不會了,我們的聖上是一個英明的君主,他愛惜子民,只要他看得到的地方,只要他知道的事情,就絕不會放置不管,你們千萬不要對大孟失望,會越來越好的。”
郭夫人顯然是剋制了,眼淚往回去,沒有流下來,她深吸了口氣,微微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今日我的話要多一些,我只是想讓殿下知道,曲沙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那幾個鬧事的青年關了些日子就放回家去了,殿下若是想問話,隨時能將他們找來,他們也絕不會抗拒的。”
容儀頓默片刻,說:“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既然你們是一心一意為著曲沙縣,為著老百姓,那又為何許多事不向上明言,你們若說,或許,這些事情早就解決了,我知道這些年許多事你都還未如實告訴我,你對我可有防備心?”
郭夫人默了,看著她的眼睛沉靜下來,卻有幾分悽苦,她道:“殿下恕罪。”
容儀不語,心裡暗歎一聲。
末後,只說道:“確實不應該輕易相信別人,即便我是京城派來的,可也不一定能到這兒來就一定會辦事,我是一個女子,可一心也想為國效力,夫人若是信我,隨時可以來找我說話,夫人若是不信,我亦能自己將所有事情都查清楚,還曲沙縣,還大孟百姓一個安寧。”
郭夫人站了起來,朝她福身,道:“那就希望,殿下能說話算話。”
就此,談話結束,容儀知道了這位夫人並非是一個柔弱夫人,她亦堅韌不可摧折,也是,她若柔弱,又怎麼可能在這裡呆這麼久?
朱苓毓沒有回自己屋裡,而是跟著容儀進了她的屋,坐下後才說:“夫人,您覺得,這位郭夫人的話可信嗎?”
容儀看了她一眼:“此話怎講?”
朱苓毓微默,而後道:“常言道,人不可貌相,這位郭夫人面相可親,卻不是個性子軟弱的,我看倒是個有骨氣的人,她既有求於夫人,卻不見卑微,反而有防範的動作。”
對於她的分析,容儀笑了笑,而後微微點頭,說:“你說的不錯,她可不是一個空有相貌的人,肚子裡有墨水,心中有溝壑,與她交流馬虎不得,這樣的女人,不容小覷。”
“那她,可是好人?”
“這天底下,又哪裡有絕對的好人,絕對的壞人呢?於曲沙縣而言,他們夫婦是好是壞,還需要查,可就眼緣,實在看不出他們是窮兇極惡之人。”容儀說的中肯。
隨即想著,他們若是惡,那曲沙縣如今,怕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