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男人如何風流都是美談,女人但凡沾上一點齷齪的事都不能翻身,何家顧慮沒錯。
何之瑗沒有犯過錯,若非說有,那也是這些年無子之過,崔家拿這一條就死死地立於不敗之地,又吃準了事關清白,何家不敢聲張,才囂張至此。
何之瑗即便和離了,將來也還是要再嫁,若是名聲毀了,誰會要?不能生育和名節不保哪個都女人都是災難,可若非要選一個,大多數都會要前者。
容儀說:“我只問您,和崔家這門姻親還要不要?”
何母肯定道:“自然是不能要了!我女兒在他家受了那麼多委屈!我不可能讓她再回去受欺負。”
容儀點了點頭,心裡有了數,而後嘆了口氣,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件事對瑗娘來說自然不可能輕輕放過,可以我之見,當務之急並非是討說法,而是瑗孃的狀態……她如今很容易就崩潰,還懷著身孕,這決不能是長久之態。”
何母亦認同,道:“我實在沒辦法了,女兒這麼多年我沒能愛護著,如今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想法,問了她也不同我說,我真怕她想不開啊!”
容儀輕嘆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
在何府陪何母用了點飯後,容儀又去了何之瑗的屋裡,此刻她已經冷靜下來了,眼睛紅腫的看著她,抱歉道:“我方才……太失控了,抱歉了。”
容儀坐了下來,輕聲道:“誰遇到這種事能冷靜?你不要太往心裡去,我今日來,是幫你解決問題來了,你有什麼想法便同我說。”
何之瑗倒地是和容儀在一起做了朋友,朋友之間,多少也要學到點對方什麼,哭過了,崩潰過了,也要面對眼前的事實。
嫁人之後的悲劇就是如此,再也不是孩子時候,可以撒潑哭鬧去忽略一些事情。
她看著自己青白的手背,說:“孩子……我不能要,他崔家不認它,我生下來對它也是殘忍,這一點我當真是想的很清楚了。”
一個從在孃胎就不被祝福,甚至被罵野種的孩子,生下來等待它的,便是跟隨一生的汙點,再加之……既然要斷,那就斷個乾淨。
或許她這輩子和孩子是無緣了,盼了這麼多年,求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來了,卻又留不住,說到底,許是她命中無子吧。
她說完,容儀沉默了一會兒,自己做了母親,自然聽不得這些話,可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這是最可行的辦法了,何崔兩家鬧到這個地步,多一個孩子對誰來說都不是好事。
容儀說道:“要不要這個孩子,你不能一個人做決定,既然崔家不認它,那就簽字公認,將來這個孩子長大了,即便證實是崔家的,也與崔家無關,崔家現在不認它,那就一輩子別認了。”
何之瑗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容儀又說:“我知道,你不願給他生孩子,可你要明白,你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大夫說你不適宜落胎,你有沒有想過,離了崔家你的日子還要過,你還有未來,身體若是毀了,可就什麼都沒了,這個孩子來之不易,你並非不愛它。”
到底是做了母親的人,說的話句句都能戳中何之瑗的心,她眼裡含淚,幾乎沒有考慮,便點了點頭,說:“好……我答應。”
見她鬆口,容儀也鬆了口氣,而後問:“那我再問你,對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