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態度明確,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扯女兒的婚事,還當著這麼多夫人的面。
倒不如此時不合適,而是同秦夫人聊起不合適。
方才女兒才提起那傅娘子,誰人不知傅娘子和秦家的淵源,本就是十分尷尬的事,秦夫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攀談起來,若說是單純的聊聊天那才有鬼了。
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會為女兒謀幸福,私下裡也打探過不少人家,有屬意的,所以更不想將女兒的大事拿出來說道。
被三言兩語堵回來的秦夫人也並不氣餒,她笑著說:“女兒總是要嫁人的,我也是有女兒的人,和劉夫人也有同樣的心情,對於女兒的終身大事慎之又慎,唯恐她嫁的不好,將一輩子都賠進去了。”
這話說的,大家都有些沉默了,當初秦黛瓏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秦夫人此番這話,怕不是明著打王府的臉?
孟思敏笑得溫和,她什麼場面沒見過?總不會因為秦夫人含沙射影的幾句話就丟了體面。
這話說的劉夫人只能乾笑,孟思敏卻開了口,說:“對於兒女,做母親的都是同樣的心情,本宮無福,沒能得女兒,只一個兒子,這般年歲了也沒個著落,本宮這心也跟油煎一樣,為他細細打算著……可卻是不容易,嫁女兒和娶媳婦都不是容易的事,女兒嫁的不好是毀了一輩子,可這媳婦若是娶的不好,也是一輩子的事,娶妻娶賢,而這賢的標準,也不是容易達到的,娶妻不賢,連帶著後輩都不會過的順心如意。”
這話多少帶了點嘲諷的意味,也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別人。
長公主一發言,下面也七嘴八舌說了起來,將氣氛轉熱。
“是啊,我家那庶出的幼子,向來受寵,當時便是隨了他的心意娶了一個良家之女,可到底門不當戶不對,如今兩人過的也是沒滋味……”
當家的主母說起家中庶出的孩子,多少有些不懷好意,且還是將孩子婚後的事拿出來說嘴,也著實是有些刻意了。
大年初一,誰也不愛聽這些有的沒的,那夫人話音剛落,另一位夫人也說了:“我家孩子是個有主意的,我和他父親磨破了嘴皮子,他卻不樂意,說什麼還未立業,怎好先談兒女情長?一番話堵的我也是沒話好說。”
顯然此話十分能引起共鳴,便有夫人說了:“如今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啊,多說反而不好,他們還會覺得嘮叨。”
話題一敞開,秦夫人也不好說什麼了,先前說庶子的那位夫人也訕訕的說起了旁的。
劉夫人卻不怎麼搭話,只是笑著聽著,偶爾說兩句,再將目光放在女兒身上,看她神情遊離到天外去了,便輕聲說:“若是坐不住就去外面玩會兒,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
劉若綺確實向來不愛聽這些婦人說這些,只覺得莫名虛假的很。
可她方才已經出去許久了,再出去怕落些閒話便搖了搖頭,無聊是真無聊,若是在自己家,她大可以出去耍劍去,可在別人家呢,出去也是拘束,倒不如待在這裡,還暖和些。
漸漸靜下來的秦夫人心情也沉悶了下來,這些人倒是人精,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尤其是長公主,更讓她意外,她若沒聽錯,方才長公主是在為姜舜驍說話吧……
什麼時候,他們也母慈子孝了起來?真是稀奇。
她今天也沒想挑事,畢竟是歡慶的日子,沒得讓人心情不爽,可到底是來了,看著人家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心裡就不平衡了,憑什麼?這些日子過去了,秦家幾乎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反觀他們,倒像是在這個時候擰成了一股繩一致對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