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殿下,恕臣直言,如今這天下……額……”
宇文途的話到嘴邊,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但卻是不好再說下去,他的臉上滿是迷茫與彷徨以及無助和無奈,很是悲觀厭世、晦暗失色。
陳俊燚也明白了這曾經擊敗過魔君一魂的四皇之一的刀魔的後人,那內心深處對魔君這生而附著、猶若詛咒一般的今世夢魘,感觸頗深、瞭解頗多,所以難免感慨系之,多有不奈之何、獨木難支、不得不爾的仰天長嘆。
魔君!
魔君!
魔君!
他也是對這魔君越發瞭解,越發覺出了深深恐懼之感。
這是一種很無奈的感覺!
這感覺就像是那些真言一般: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知道的越多越不快樂!
知道的越多越覺無知!
知道的越多越覺無力!
知道的越多越發絕望!
知道的越多越……想逃避!
但是,他又想了半天,覺得不能這樣被“未知”嚇倒!
於是他又試著對這又一個“很瞭解魔君進而感到絕望的人”——宇文途說道:
“唉……宇文兄,餘曾聽聞一言,謂之:人最原初的恐懼便是來源於對未知的恐懼!”
“對啊……難道陳殿下,你不恐懼嗎?還是……你師父邢永浩也不至於不告訴你那天外魔君的無可奈何的恐怖之處吧?”
“哦?我師父是說過,那魔君的‘幽精之魂’只是打散了,被天地極致至剛至陽之天道地法壓制住了,是不可能真個以天地間的億萬法門殺死寂滅的,但……不是能被打散嗎?我們人族懼怕魂飛魄散,那魔君的魂魄灰飛煙滅不了,但是再以天道之威把祂打散了,不就可以暫時壓制住祂了嗎?”
宇文途聽罷陳俊燚那天真的可以的稚嫩淺薄之語,就知道他師父沒有告訴他全部的真相,於是宇文途只好再次說道:
“陳殿下,臣給你講個故事吧。”
“哦?願聞其詳。”
陳俊燚也看出了這宇文途似乎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有關於魔君的內情,於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神色,連忙應道。
“這就好像是《墨子·貴義》篇中講的那樣吧。話說的是,有一年,墨子前往北方的齊國。途中遇見一個叫“曰”的人,對墨子說:“您不能往北走啊,今天天帝在北邊殺黑龍,你的皮肢很黑,去北方是不吉利的呀!”墨子說:“我不相信你的話!”說完,他繼續朝北走去。但不久,他又回來了,因為北邊的淄水氾濫,無法渡過河去;名叫“曰”的那人得意地對墨子說:“怎麼樣?我說你不能往北走嘛!遇到麻煩了吧?”墨子微微一笑,說:“淄水氾濫,南北兩方的行人全都受阻隔。行人中有面板黑的,也有面板白的,怎麼都過不去呀?”“曰”聽後支吾著說不出話來。墨子又說:“假如天帝在東方殺了青龍,在南方殺了赤龍,在西方殺了白龍,再在中央殺了黃龍,豈不是讓天下的人都動彈不得了嗎?所以,你的謊言是抵擋不過我的道理的,就像拿雞蛋去碰石頭,把普天下的雞蛋全碰光了,石頭還是毀壞不了。”“曰”聽了羞傀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