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孤和嬈嬈置什麼氣?他是關心孤才過來的。”
似是自我勸解,說完,臉上甚至出現了一抹堪稱無奈的笑意。
最後,他完全不顧眾人的反應,快步往外走去。
墨痕和一干人等站在原地,氣氛靜的詭異,可謂鴉雀無聲。
墨痕的心情很複雜。
這些人不知道,可他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當初那位異國公主,不過是在新婚之夜叫人知會太子殿下,讓他不要忙於政務冷待了自己,便被太子殿下賜死了。
可今日的蘇嬈,相比之下,豈止是一句捻虎鬚可涵蓋。
她不僅干涉政務,還讓太子殿下在一眾手下面前下不來臺。
可太子殿下就這麼輕輕放過了。
這究竟是怎樣的情有獨鍾,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底線全無?
而此時,蘇嬈正躬著腰上馬車,卻在下一刻被人攔腰抱住。
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了凌重衍懷中。
蘇嬈的眼眶還是紅的,軟著聲音開口,話語之間,鼻音很重:“你還來做什麼?你不是要忙你的正事嗎?”
凌重衍心口悶悶的,偏偏又不捨得對她說重話,只能冷聲對馬車外不知所措的眾人道:“還愣著做什麼?回東宮!”
蘇嬈噗嗤一聲笑了,之後又想到了方才的事,生生把笑憋了回去。
她的眼眶和鼻尖都還是紅的,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
凌重衍看著她,半晌,嘆了一口氣:“你在眾人面前叫孤顏面掃地,孤還沒有生氣,你氣什麼?”
他說著話,彎過她膝彎的手不知是碰到了哪裡,後者痛吟了一聲。
凌重衍臉色一變,也顧不得自己方才還有幾分不悅,沉聲道:“哪裡受傷了?”
蘇嬈故意哼哼唧唧了半天,嘴一撅,道:“不要你管。”
“旁的事我都可以不管,你想要我回來,我也回來了,但是嬈嬈,你不能用自己的身體和我鬧脾氣。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在庭獄裡磕到碰到了?”
他語調裡的擔憂沒有半分摻假,那樣的真切明瞭。
蘇嬈鼻尖狠狠一酸,眼淚落了下來。
凌重衍看她哭,更是心慌得不得了。
他掀開帷幔,對著外邊的侍從低吼:“去太醫院,把院判請到東宮!”
直到蘇嬈輕輕扯他的衣襬,他一身怒氣,才有了收斂。
他轉過身抱她,語氣急切得不得了:“嬈嬈哪裡不舒服?太醫很快就到了,不怕。”
蘇嬈用手背去拭淚,之後,將手心那串溼熱的佛珠,放在了凌重衍手中。
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阿衍,我今早去了一趟寺廟。寺裡的方丈說,這佛珠是開了光的聖物,只要心誠求取,就能化解戾氣。”
凌重衍看著手中那串小小的珠子,不能形容的複雜感情,在心口瀰漫。
蘇嬈見他不說話,決心再添一把火。
她一點點撩起裙裾,露出翻著烏青的膝蓋。
蘇嬈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一瞬不瞬的看著凌重衍。
她分明看見了他眼底的震動。
蘇嬈裝作不知,兩分演八分真:“我沒有受傷,只是早上跪多了,傷了膝蓋。阿衍,沒有什麼事,不必勞煩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