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當兵的早就不耐煩了,見事情辦完了,轉身就一齊往外走去。周訪蕊故意喋喋不休的跟在後邊說:“幾位軍爺,好走啊,幾位軍爺,可要慢走啊。”
這時牛八正好來到巷子口,正看見周訪蕊送幾個當兵的出來,便招呼道:“原來是師母啊。”
周訪蕊道:“小八,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牛八便道:“我想見見關先生。”
周訪蕊聽了這話立即看了看兩邊,見四下無人注意,才對牛八說道:“進屋說吧,快,小八,請進,請進。”
牛八便隨周訪蕊進了關家的院子,周訪蕊一進院子就趕緊把門關上,還上了門閂。這才對牛八說道:“小八,你要找關先生,可是他沒在。”
牛八,詫異道:“不在?去哪兒了。”
周訪蕊道:“他去妖城了。說是要轉到到江城去,好像江城有人要請他開文會,他就去了。”
牛八脫口道:“哎呀,不好。”
周訪蕊心中一驚,不知道又要出什麼事兒,便問道:“怎麼了?”
牛八道:“關先生一代文宗,天下聞名,在那邊一露面,豈不是盡人皆知?如此一來不就得盯上,那不就被人知道了嗎?”
周訪蕊無奈道:“對啊,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關先生你是知道的,有誰能勸得住他呀?”
一艘沿著大運河上順天的各船緩緩靠了岸,船停好了之後乘客們開始下船。關首義混在人群中也走下了客船。順天的天氣嚴寒,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又把圍巾圍得更緊了一點,還不住地往手上呵著熱氣。他走出不遠之後就僱了一輛馬車,穿街過巷往家中趕去。
關首義從馬車上跳下來後,付了錢提著自己的行李匆匆走向家門。這個時候街上有幾個吃麵茶的賊眉鼠眼,四處打量。關先生看了暗道不好,又看了看那個賣糖葫蘆的人也是賊眉鼠眼,眼睛提溜亂轉,關先生不敢停留,拎了行李就往自己家中走去。
一邊走,關先生一邊終於忍不住往身後看了看,越看越覺得不管是誰都是那麼可疑。
田在淵與關首義的會面也不得不避開他人耳目,不敢公然到關家的宅邸上去拜訪,而是約在一個冷僻的小廟。
這次的碰面,由周訪蕊引著田在淵前來相會。一邊著急忙慌的走,周訪蕊還一邊勸田在淵:“你彆著急,應該沒人知道,他現在應該已經在裡面了,你可別急呀。”
供香客住的廂房裡,一隻黃銅爐子旁,關首義脫下了自己的靴子,伸出穿著布襪子的腳在爐子邊烤著火,一邊不停的哆嗦著:“凍死我了,凍死我了。”
田在淵在旁邊若有所思地說道:“離開魔城到順天去,但是不能直接從順天走,我看現在已經不安全了,只有先去衛陽從衛陽再坐海船去魔城。”
關首義卻在這時候像小孩子一樣發起脾氣來,他踢動著自己的腳,就像任性的頑童一般:“不去不去,再也不去了,大不了我再回我的書齋裡就是了。”
田在淵從來都是忠厚長者,只好勸導:“別放糊塗了行不行?你現在絕不能再被關進大牢了,你好好想想你在江城的幾次露面,在學界引起這麼大的震動,讀書人需要你,百姓們也需要你,你要這麼輕易的被他們在關鍵時候關住你。那就是稱了他們的意了,你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嘴巴給縫上了。”
周訪蕊也只能勸道:“無為啊,田先生說的可是有道理,你這件事上可是得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