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寡人再問你,除卻這君臣之禮不說,請試復言為政之道?”
孔丘則亦是朗聲回道:
“政在節財!”
要說孔子這所謂“節財”,其實亦是別有深意。他知齊侯杵臼生活奢靡,不知節制。故而他所言“節財”就是告誡於他:為君之人應當“克己復禮”,不能太過驕奢淫逸,安於享樂。
齊侯杵臼聞言,又是呵呵笑道:
“呵呵,如今丘說得倒也輕便。”
“君上明鑑,方才丘之所言,皆是周禮所明載的,丘又豈敢肆意妄言?”
齊侯杵臼“嗯”了一聲,思索片刻,開口道:
“丘,寡人想將尼谿之田封給你,將你留在齊國做一名能夠比肩魯國季氏與孟氏之間的上大夫,你可願意?”
“臣才疏學淺,本不敢受此恩惠,但君上若有意恩賜,臣若是推辭,豈非不敬?臣願領受!”
孔丘心中甚喜,他如果真能做得齊國的上大夫,到時候便可名正言順的懇請齊侯杵臼出兵解救魯侯稠之危。
然而,這時晏嬰上前一步。
“君上!此事萬萬不可!”
這不僅是齊侯杵臼所吃驚的,就算是孔丘他自己,也是萬萬沒有料到。
上次孔丘見到晏嬰時,二人還交談甚歡。
豈料此時進言阻礙自己為齊侯杵臼所用的,居然會是他晏嬰!
孔丘對此是感到大惑不解。
不過,齊侯杵臼對於晏嬰的意見自是不能不聽的,於是便試探性的問道:
“哦?晏卿對孔丘此人是有何看法?為何勸寡人不得用孔丘?”
只見晏嬰此時,是顫顫巍巍的起身出列,並又甚是艱難的稽首言道:
“回君上,儒者能言善辯,卻不尊國家法度。倨傲自順,只按照自己的意願,卻不考慮他人的想法。而且,他們過於看重喪事,不惜令民破產以厚葬,此萬不可成為世俗!儒者奔走諸侯之間,透過遊說國君和大夫們施以俸祿,這樣的人絕是不可以委以重任的,更不能委以一國之政!還望君上明察!”
原文:
葵丘之會,天子使宰孔致胙於桓公,曰:“餘一人之命有事於文、武,使孔致胙。”且有後命曰:“以爾自卑勞,實謂爾伯舅,無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謀,管子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懼,出見客曰:“天威不違顏咫尺,小白餘敢承天子之命曰‘爾無下拜’,恐隕越於下,以為天子羞。”遂下拜,升受命。賞服大輅,龍旗九旒,渠門赤旗,諸侯稱順焉。
——《國語·葵丘之會天子致胙於桓公》
原文:
魯昭公之二十年,而孔子蓋年三十矣。齊景公與晏嬰來適魯,景公問孔子曰:“昔秦穆公國小處闢,其霸何也?”對曰:“秦,國雖小,其志大;處雖闢,行中正。身舉五羖,爵之大夫,起累紲之中,與語三日,授之以政。以此取之,雖王可也,其霸小矣。”景公說。
——《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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