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巡視城邑,君侯所獲之豐,季氏難及也。再加上此次平丘之會,若君侯能夠處理得當,季氏如何再敢把君侯當個傀儡?”
民心為重,諸侯之心次之。這就是李然為魯侯定下的戰略總方針。
其實李然並不擅長“教導”別人,他說這些,多半也只是自己的一些粗糙見解,比起史上多如牛毛的學子,他的這番話可謂毫不出彩。
就比如在即將到來的百家爭鳴的戰國時代,若是將李然的這番話放在這年代中,只怕是掀不起任何風浪。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在哪一個時代,民心都是最為關鍵的一點。顯然,李然抓住了這一點,相當於抓住了政治的命脈。
只不過,這番言論對於當下這個時代而言,卻是極為新鮮的。因為,當下貴族的特權從來是與生俱來的,而所謂的政治鬥爭都不過是權貴間的遊戲,左手倒右手而已。所以,民心的作用,好似在表面上就被極大的限制住了。
而這一股極關鍵的力量,就這樣居然成為了這一時代的真空地帶。
於是在前往晉國的途中,李然與魯侯幾番交談,算是好好“教導”了魯侯一番,從一個當權者為政舉措,到一任國君的政治抱負,李然將能說的都說了。
如此搖搖晃晃半個月,使團終於是抵達了絳城。
晉國風土面貌,頓時撲面而來。
那高聳在前的山體城牆,悚然巍峨。還有那熱鬧非凡的城門,那寒光乍現的城門軍營,無一不在彰顯著晉國霸主地位的身份。在絳城巨城面前,要說曲阜乃是一個小集市,估計也無人可以反對。
堂堂霸主,便應該有霸主的氣魄!巍峨的城池,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徵。
進得城門,前來迎接的晉國驛丞早已安排妥當,領著使團第一時間來到館驛,一番打點,也算是給足了這位新任魯國國君面子。
要知道當年魯侯的先君前來晉國朝覲,走到一半卻聽說晉侯不願接見他。先君得悉後也只能掉頭返回,屁都不敢放一個。
而現在的魯侯前來朝覲,晉國的人還親自安排了住處,這待遇已經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他們剛在館驛住下,祭樂便蹦蹦跳跳的出現在了李然面前。
祭樂先李然半個月從曲阜出發,而且她向來性子急,一路催促馬車狂奔,不過數日就抵達了絳城,眼下都快將絳城給逛了個遍(當然是帶著斗笠的)。
好不容易是等到李然一行到來,當即急不可耐的便尋了過來。
“哎,這裡一點兒也不好玩,成天都是一些公子請我吃喝什麼的,好生無趣。”
祭樂嘟囔著小嘴,進門便抱怨道。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在李然身邊那種“算計”和“被算計”的感覺,總有一種置身權謀當中,設身處地的感受那種刺激的先入為主的想法。以至於對於這種最為簡單不過的應酬之事反而感到了無趣。
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安靜的女孩兒,若是如此,她也不用長途跋涉去到曲阜,也就不會與李然相識了。
所以對她而言,待在李然身邊的那種緊張刺激感,或許才是她最喜歡,最渴盼的。
“瞧你這話說的,吃吃喝喝多好啊,又不用你付錢,白吃白喝還能免費暢遊絳城,多少人巴不得你這種生活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李然必須得感嘆,這就是出身不同啊。
人出生在鄭國祭氏,作為一代超級小富婆,家族又這麼給力,因此自小便是頂著主角光環生活著。走到哪兒都是群星圍繞,眾星拱月。而她,還可以嫌棄這樣的生活無趣。
而李然就不行,雖然無論是現在的自己還是未來的自己,也好歹都是出生於貴族家庭,但那都已成了過眼雲煙了。眼下卻還是得必須不斷努力,來改變這種生活。
不為什麼,只為了先保證能憑自身的本領活下去,也算是一個不算願望的願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