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費儒將你們訓練不錯,倒挺像那麼回事的。”他臉上浮出笑意。“但你知道我剛剛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麼?”他問道。
“是的,少校,我知道。”喬尼告訴他。
“那就快說出來,別再像個該死的儀仗隊員。”
“您討厭政客,所以連帶他們的子嗣也一併憎惡,回答完畢,少校。”喬尼發言時雙眼直視,儘量使自己表現的不卑不亢。
“說的挺帶種啊。”佩托維斯基臉帶微笑,他習慣性的砸著嘴,突然像是覺得缺了什麼,接著拉開身前的抽屜,取出一顆香口膠丟進嘴裡。
“請求發言,少校。”羅傑.克拉克此時在一旁終於忍不住了。
“請求拒絕。”佩托維斯基想也不想的直接道。
“聽說他們給你起個外號也叫做‘政客’?”他衝著喬尼直笑。“當然,我想這有也許與你父親有關……或者……”少校故意拖長語調。“猜不透的心思,揭不開的偽裝,和那份奇怪的,令人費解的,超出年齡段的成熟……那明顯會令他人對你產生一種微妙的畏懼……”佩托維斯基嚼著糖,大咧咧的望向喬尼,後者至此時才與他雙目交匯,並敏銳的從他那滿不在乎的眼神裡瞧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那些該死的無用課程用來打發時間倒是再好不過,卻又必須花狠了心思才能入腦,能名列三甲說明你很聰明,我可以給你這個,但要說籍此就一定能成為一名出色的飛行員嘛,卻也還言之過早。”他笑吟吟的向喬尼宣佈著他的判斷。
“在真空裡飛翔,在戰火中穿梭,面對未知的對手,生死的界限只在呼吸之間……作為海軍軍種裡陣亡率最高,也是死的最慘的職業,我想你或者你身邊的這位英雄之後,都還沒完全意識到這些。或許你從沒做過這種打算,輝煌的軍校履歷和服役記錄,對於未來的仕途來說可是一手不錯的底牌……”
“再次請求發言,少校!”羅傑又開始大叫。
“請求拒絕!”佩托維斯基看也不看他的揮揮手。
“好了,說了半天你的,現在換到我了。”他咄咄逼人的眼睛始終盯著喬尼。“你剛剛在門口說的那些,聽起來好像很挺了解我,那麼現在給你機會,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麼?”少校雙手交叉的放在前胸,身子又向後斜依在椅背上,嘴角含笑,對於這位即將成為他學生的政客之子所要展現出的尷尬的一面,他顯得很感興趣。
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一直緊繃著面孔的喬尼依舊站的筆直,他似乎一點也沒有被佩托維斯基剛剛的那番話所影響到,但微微揚起的下巴還是出賣了他的倔強。
“死神的寵兒……”他突然小聲的道。
“你說什麼?”佩托維斯基似乎是一時沒聽清,他緊皺著眉頭,衝著喬尼發愣。
“我說的是死神的寵兒,少校,那是一年前在‘黑曲直白’專欄裡的某篇文章,從您由‘死神之鐮’中隊到自建‘死神之翼’的經歷,那些和您同處一批的前輩們一個個在真空中逝去,而暗黑之神卻一直的眷顧於您……”
“你閉嘴!”佩托維斯基絲毫沒料到喬尼能夠直擊他心中的夢魘。他眼見後者立即聽命收聲,但臉上的表情卻又沒有出現任何變化,這不僅令他開始緊鎖起眉頭,繼而又在幾秒鐘後舒展開來。
“倒是有點小瞧了你了……”他承認。“那麼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但在他還沒說話之際羅傑對他說話。
“請求發言,少校。”金髮青年已是第三次對著佩托維斯基做出發話的申請。
“好了好了,有屁快放!”少校終於不耐煩的讓他繼續。
“如果您認為喬尼是個言行不一致的人,大可不必,少校,我與他相處三年,對他的性格很熟悉。喬尼話說的不多,所作的任何舉動可都是發自內心,而且他討厭政治,能來貝利爾也完全是自身的決定,據我所知,他們父子之間的緊張關係也有些年頭了,在這點上我可以向您保證,少校,他……”羅傑的話剛說到這裡,就已被佩托維斯基揮手打斷。
“我管他個屁的性格是好是歹。”他向著羅傑宣佈。“這可不是我頭一回和你這種型別的傢伙打交道,自以為全知全能卻又隱忍狡詐,為了保全自己的一條小命不惜做出任何事,包括傷害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而我所害怕的,就是這種擔心最終變為事實。”
“我會一直盯著你,肯特,不論這張面孔是否是你的最終面具,但一旦你露出馬腳,我在此向你保證,就一定會想方設法把你踢出貝利爾,你如果不信,大可以把我的話裱在牆上做個證明。”他微笑著看著喬尼,嘴裡的香口膠咬得叭叭作響。
“我會讓您改變主意的,少校。”喬尼依然昂著頭。
“嗯,你請儘量嘗試。”佩托維斯基撇著嘴角,不再搭理喬尼,卻轉頭望向羅傑.克拉克。
“喂,你。”他毫不客氣。“那麼維護這個令人煩躁的小子,一定是打算今後也做他的僚機咯?”他問道。
“僚機?”羅傑聞言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名教官。
“你竟然連這個也不知道?”佩托維斯基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銀盟海軍亙古不變的傳統,禍害人的愚蠢標配,他們難道在這半年啥也沒教給你們?成天就只是替你們洗腦?”
他的問題讓羅傑回答不出,就只好躊躇的半張著嘴。
“那麼就給你們上這第一課。”佩托維斯基突然興奮起來,並用手指著羅傑。
“用你們的話怎麼說來著……哦,是了,你是個全衛!”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