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
“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那一句。”
“那一句?”其實,春笛明知故問,她知道殷福平是說的“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這句話。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說話間,殷福平已然遠去,空留春笛一人仍自呆呆地站在那裡。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寒照雨應該如此,他早該如此,而自己呢,何嘗又不是呢?
臨走前,殷福平和許彥凱見了一面,南宮金不在,寒照雨不在,許彥凱就是金木堡的當家,殷福平和他相見也是理所當然,從許彥凱口中,殷福平得知,寒照雨已經和自己的師兄上官無意、百里布衣、諸葛紫英以及歐陽儒鵬一起去了烏勒城,去找那個名揚天下的“陰靈宮”宮主“鬼盅王”令未岷去探查究竟去了。也許,這一陣子,那個神秘的暗殺者就要浮出水面了,當這個人暴露在眾人眼前時,殷福平就又向前走了一步。他是有信心完成皇帝的使命的,他是決不允許兵亂戰事再次騷擾民間的。他要讓頭頂的這一方天空更加蔚藍,他要讓腳踩的這片土地更加肥沃。
殷福平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封信交給許彥凱,信是寫給南宮金的,他與南宮金雖然也只有幾面之緣,但是,有他岳父與雁老刀那份交情在,兩人關係卻也很深,他的這封信是一封私信,是委託南宮金為寒照雨與春笛保媒拉縴的,他相信,南宮金和自己一樣,也是樂於促成此事的。他對許彥凱說:“從農冶水大肆採購原鐵這件事不難看出,有人已經蠢蠢欲動,寒大俠既然已經去了雁城,勘察尋找農冶水的事依舊迫在眉睫,許少俠一定要謹慎從事,如果能儘快把這個農冶水找出來當然是最好,如果暫時找不到,倒不妨從原鐵入手,那麼多原鐵,目標一定不小,要查總應該能查出一些線索才對。”
許彥凱對這個少年英雄、師門長輩自是言聽計從,雖然他比自己還要小許多,但他在龍朝可是中流砥柱、萬里長城呀。
交代好許彥凱以後,殷福平一行這才離開金木堡,他們的下一站是長遼,喬三泰和凌衝要去走馬上任,而他,更需要去邊城,拉攏將士、穩定軍心,在龍朝,他雖然可以做到登高一呼,莫不從命,但在輕騎營,他知道,自己的威望恐怕和秦王還不能同日而語。
他現在需要打入北方軍政內部,而時間卻已是迫在眉睫。山雨欲來,時不我待。
賓士在呼嘯的北風中,殷福平不由想起遠走天涯的龍再青。說實話,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殷福平是個很專情的人,而他與葉知秋腥風血雨、患難與共的那份感情也自是固若金湯、牢不可破的。但是,自從昨夜有了與公主殿下的一夜纏綿,對於龍再青,他心中的那份愧疚更深了,而他自己即使現在不承認,但他的內心底處,還是有著幾分對龍再青的牽掛的。
此去千里,此去經年,一路遙遙,一縷相思。
那個仗劍天涯的女子;那個高貴美麗的女子;那個柔情似水的女子;那個孤獨無依的女子;那個執著頑強的女子;此時正在一點點蠶食著殷福平的心。
“獨自憑欄追舊夢,相思如豆累芳華。”
她是如此,他又何嘗不是呢?
他此時忽然想起自己臨走時讀給春笛的那幾句詩“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這幾句詩,當時他是衝口而出的,春笛可能聽進去了,而自己的,自己是不是也該憐取那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呢?
朵朵白雲,陣陣黃沙,殷福平眼中一片迷茫,他的心中此時也是一片柔軟。
“遙夜亭皋閒信步。
才過清明,漸覺傷春暮。
數點雨聲風約住。
朦朧淡月雲來去。
桃杏依稀香暗度。
誰在鞦韆,笑裡輕輕語。
一寸相思千萬緒。
人間沒個安排處。”。
葉知秋,我對不起你。
而龍再青,你又去了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