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名單,看了一眼下面的沈黎:“素聞定安伯有些文采,正好,朕最近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今日是個好日子,既然說到春闈,定遠伯可否七步成詩,寫一首佳作送給莘莘學子們呢?”
說罷,他又盯了沈黎一眼,似乎在問,你小子行不行?不行我給你換個難度低的。
沈黎默默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拱手道:“臣,遵旨。”
說罷,他緩緩走著:“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黑髮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剛走三步,便吟完整首詩。
眾人譁然,就連秦補拙,也瞳孔微縮。
三步成詩,怪不得陛下看重他。
可接下來,沈黎還在繼續往前走。
“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左邊文臣之中,所有人議論紛紛。
這詩,寫的太過妙了。
若說前一首通俗易懂,飽含勸學之意,那後面這一首,便開始昇華,文人寫文章,需要念頭通達,念頭若是通達了,這文章便入透過的下水道,嘩嘩的流著大水。
人群中的唐尋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七步成詩,七步成兩首詩,而且都是上上佳作,老夫果然沒看錯你!
姜承龍滿意的點點頭,這兩首詩,都是佳作。
“諸位愛卿,可有此番才能?七步成兩首詩?每步之間,停頓時間不過三五個呼吸。”
所有文官羞愧的低下頭。
這些人中,功名最低也是個舉人,可他們做不到如此程度,即便是國子監那些學富五車的大儒,也做不到如此程度。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秦補拙眉頭微皺,他已經隱隱約約的能猜出陛下要幹什麼了。
先讓沈黎用文采壓住這些言官,然後順理成章的丟擲自己的觀點。
沈黎做春闈主考。
姜承龍正準備說話,他連忙站出來:“陛下,定安伯詩才驚豔絕絕,天下怕是無人能出其右,不過,詩才不代表治世之才,老臣觀此人,劍眉星目,文彩一流,當屬年輕人之翹楚,老臣斗膽,為定安伯謀個宮中職位,國子監最為合適!求陛下成全!”
讓他做春闈主考,不如讓他去國子監做個老師什麼的,這樣也不會對自己造成影響。
姜承龍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這老貨,擺明了要打算與朕對著幹了。
他微微皺眉,接著翻看春闈名單。
“朕打算,讓沈黎做春闈主考。”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頂著壓力,說出自己的想法,不能還沒開口,就被這老貨壓回去。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陛下,萬萬不可!”
“定遠伯從未主考過,經驗欠缺,若是出了差錯,我等該如何對天下讀書人交代?”
“就是,那些讀書人,寒窗苦讀數載,若是知道朝廷如此草草了事,該如何心寒?”
“求陛下收回成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