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笑半夜聽到敲窗聲。
她翻了個身,沒理會。常家堡裡,斷不會有歹人如此猖獗。多是黎泓黎景那兩個小鬼惡作劇。
窗外人似乎好耐心,隔一會,又敲。“篤”“篤”“篤”,不輕不重,頗富有節奏。
“好像我薄叔敲門的聲音。”小杜鵑也被吵醒了,揉著睡眼嘟噥說道,就下床去找鞋。
不一會回來了,搖黎笑笑,“笑笑姐醒醒,是我薄叔,他找你有事。”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黎笑笑剛入睡又被搖醒,十分不樂意,“大半夜的。”
忽然一甩頭,拱背起,睡意也去了大半,“你說誰來了?薄驍?”
常家堡的守備不是蓋的,他是怎麼進來的?
“是啊。”小杜鵑打個呵欠,摸上床,繼續倒頭睡,“還挺著急的。”
獨留黎笑笑一個在黑暗裡睜著眼,臉色一再變幻,至於古怪。
她是性子大咧咧不假,不代表心眼也粗。薄驍比武輸給黎安安這件事情,就很離譜。
尤其是在黎安安說話陰陽怪氣,幾次三番給薄驍難堪的前提下。
睡前她還琢磨這事來著。
兵來將擋。黎笑笑抓了抓頭髮,下床套了件外衫就出去。
初三夜月如鉤,繁星滿天。
稀微星光將探著三兩花枝的渾圓窗洞投上屏風,中有一人,正是折枝在手,倚著窗框看月亮的薄驍。
“你找我?”黎笑笑問。
薄驍這時也聽到了腳步聲回頭了,身後一彎纖纖月,灑一點微薄月色氳開他的眉眼,像有一滴水落到了墨畫上。
朦朦朧朧,氤氳不明,有種難言喻之美感。
她從前倒沒覺得薄驍能跟美扯上什麼關係,反是他身上那股子散漫不經心的氣質,叫人見過之後難忘。
——過於獨特。
“嗯,有事。”薄驍道,“我說完就走。”
此話過後卻無話。
黎笑笑心中隱約生出些念頭,也沒說話。兩個一站一坐,隔一匹月紗,眉眼俱昏,呼吸聲清晰可聞。
說不出的詭異!
到底黎笑笑是女子,臉先紅了。
薄驍不知是不是看見了,就笑了,“笑笑,有些話我實在羞於出口。我不是駑鈍的人,你的心意,我多少有所覺。要你兄長來逼我,我覺得慚愧,也越發覺得自己從前惡劣。”
“哦。”黎笑笑腦袋有些懵,不知自己在說什麼,“黎安安就是那麼嘴欠一個人,你別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