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的是客家話,但鄉里說客家話的人群無一例外都是漢族,或許他們絕大多數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客家人的後代,如果不是為了加分,是客家人還是漢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奶奶韋秀蘭從菜地裡直起身子,她不高,只有1米5出頭,身體精瘦、面板乾癟,光著腳踩在土裡,手上抓著幾片長蟲爛菜葉。
“哦,回來了嗎?”韋秀蘭看到吳子義,頓時笑了起來,“吃飯了沒?沒吃我去給你們做,想吃什麼?飯還是粉?前幾天我還和你阿公買了豆子,磨了豆腐,你不是好喜歡吃豆腐的......”
奶奶只要話匣子一開啟,就源源不絕,吳子義微笑著跟在她後面,時不時回句話。
“你阿公又不曉得跑去哪了,上個月鄉里講要修路,徐家坳那邊要通條隧道,要招兩個看門的。你阿公怕是跑過去了......”
爺爺也是個閒不住的,自從鄉里要通省道將家裡的田給徵用後,就剩下幾塊零星的小菜地了。現在也不養牛不養豬了,養雞這種事奶奶一個人就能搞定,爺爺吳喜晨閒不住又是當護林員又是去給人當看門員,總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房子是按照奶奶韋秀蘭的要求建造的,3層磚樓旁還有1間灶房、1間雞舍。
“咯咯咯咯咯——”韋秀蘭精準的逮住一隻母雞,驚得雞群撲騰亂飛。將母雞拎在手裡顛了顛,“嗯,3斤4兩,今天就拿你來犒勞我的孫子咯~”
這是奶奶的拿手絕活,10斤以下的東西在手上顛一下就能準確地說出重量,無他,唯手熟爾。
“來,賀通,把這隻雞拿去殺了!”奶奶對錶哥賀通吩咐道,自己則拿起了柴刀準備砍柴燒火。
吳子義從她手中拿過了柴刀,問道:“不是給你買了電磁爐?燒火做飯盡是煙,你的眼睛鼻子又不好,老是燒火,那買的電磁爐、油煙機有什麼用嘛?”
奶奶沒有回話,但吳子義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看了那麼多年的柴,燒了那麼多年的火,想讓她一下子用上電器做飯是很難的。
就像吳子義早就吩咐花椒給爺爺奶奶買了不少老人鞋,但奶奶依舊是光著腳走路,眼疾、鼻炎、風溼,這些病已經困擾了二老很久了。可哪怕他們知道自己的生活習慣是不好的,他們依舊砍柴燒火、依舊赤著腳走在大地上。
於戰火紛飛的年代出生,相識於建國後的激情歲月,一袋大米就是奶奶的嫁妝。他們一輩子紮根於黃土地,守著那幾畝薄田,依靠自己的勤奮耐勞養育了4個子女。
吳子義看向院外,村裡人許是發現了回鄉的自己,呼朋引伴的向吳子義家的院子走來。有的提著菜,有的抓著雞,有的牽著娃,一路上歡聲笑語。
看來今天不擺幾桌席是不可能了,吳子義找到了剛殺好雞的賀通,讓他去鎮上請酒席師傅過來,準備好好請同鄉們吃頓席。
“哎呀,阿義回來了!喔唷,那麼高了?”
“看看這肌肉,那麼壯!掛不得可以跑贏那些黑人,牛掰哦!”
“明天可以拿奧運冠軍沒有?你19歲就拿銀牌了,明年肯定可以拿金牌!”
“王老二你懂個卵子就在那講拿金牌?奧運會金牌是那麼好拿的?你去拿個給我看看!”
“我不懂你懂哦,你懂你還天天挨老婆追著打?連你老婆都跑不過!”
“夫妻之間,那叫打?我是讓著我老婆,你懂個卵子?!”
......
鄉下農村的交流就是這麼樸實無華,年紀大些的叔叔阿姨跟吳子義打了個招呼就在院子裡坐下聊天,關係近點的姨娘則進到了灶房幫奶奶做飯去了。
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好奇的想要進商務車裡玩耍,吳子義開啟了車門讓花椒看著,玩玩可以,但真弄壞了什麼東西對雙方都不好。
半小時後賀通載著酒席師傅回來了,後面還跟著兩輛車,車裡人下來之後就是一頓官腔,正是聞風而動的鄉鎮領導。
一陣扯皮之後,吳子義答應向鄉鎮中小學捐贈五十萬用來翻新鎮上的操場以及購買體育器材,至於這50萬夠不夠用,用的到不到位,他是管不著了,他只知道這50萬捐出去能省下很多麻煩。
領導們開心的走了,酒席也開了,大家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