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是為謝老太太祝壽回來的麼?
寧鈺心裡納罕,又不好問。
“謝大哥適才說大哥哥下了血本,下了什麼血本……算了,謝大哥還是別說了。”寧鈺說到一半改了主意。
好比下館子吃大餐,不知道菜價的時候可香了,一旦嘴欠問了價格,心態立馬不一樣了——怎麼想都覺得虧!
謝蘊聞言哈哈大笑,伸手輕輕拍了兩下寧鈺的頭,“小七是怕知道後太感動,忍不住哭鼻子麼?”
“我是怕知道後,忍不住夜探謝府,把刀架在謝大哥脖子上,讓你把從大哥哥那裡得來的好處吐出來。”
一來二去,寧鈺發現謝蘊脾氣還不錯,大起膽子開玩笑。
謝蘊又是一陣發笑。
寧鈺:“……”有那麼好笑嗎?
說了會兒話,丫鬟擺好飯,謝蘊陪寧鈺他們一起吃。
徐壯私下叮囑黃朝,讓他悠著點、別太過,吃個半分飽就好,黃朝滿口應了,吃飯的時候很斯文很講理,徐壯很滿意。
知意知滿也很滿意。
一行人吃飽喝足步出飯廳。
黃朝走在最後,趁人不備轉身又折了回去,殘風掃落葉般把一桌子殘羹冷炙掃蕩乾淨,連一滴湯汁也不剩。
兩個丫鬟一個僕婦正在收拾殘局,見狀,驚得嘴巴大大張開。
隔日,寅初,天光未開。
三輛馬車停在謝宅正門外,車伕收起踏腳凳,吆喝著開始趕車。
“大哥哥!大哥哥……”
清脆的喊聲傳來,寧鈺掀起竹簾。
十來歲的小姑娘匆匆忙忙跑出來,興許是趕時間,髮髻盤得歪歪扭扭,衣衫也沒捋順。
而已經上了車的謝蘊很快鑽出馬車走過去,彎著腰和小姑娘說了會兒話,末了,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又遞給她一顆糖。
“謝大公子人真好。”知意把腦袋從車門外縮回來,發自內心感慨道。
寧鈺放下竹簾。
人好不好說不準,他的糖是真好吃。
寅正一刻,六艘大貨船準時起錨,每艘大貨船上又備了兩艘逃生小扁舟。
從金陵到嶽州府的整條江段都是東江王的勢力範圍,加之漕運總督親自護送,船隊一路暢通無阻,只用了六日便抵達嶽州府。
同金陵城一樣,貨船停泊的嶽州府碼頭也被官府接管。
夕陽餘暉照在江上波光粼粼,打眼望去,偌大的碼頭站崗放哨的兵最多,搬運貨物的腳伕次之。
閒雜人,無。
寧鈺他們扮成謝蘊的長隨小廝,跟在謝蘊身後走出碼頭,馬車穿過兩條街,拐了四個彎兒,停在一處中等人家的住宅外。
“謝大公子,您來啦——”
看門的小廝看到從第一輛馬車鑽出的謝蘊,殷勤的迎過來打招呼,待看清緊跟謝蘊身後鑽出來的人,屁股一扭轉過身,連滾帶爬往門內跑。
“大公子……大公子……七公子回來啦……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