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後悔?”
“無悔。”
裴沅不住點頭,拂袖砸門而去,阿岫站在門口,見到裴沅的滔天盛怒,立即跑進屋內去瞧桑榆,只見她一臉呆滯地坐在床上,整個人失了魂魄,像是被厲鬼掏心挖肺了。
“姑娘,你和王爺怎麼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這樣了?”
燭光落至,阿岫才看清桑榆臉上的淚痕。
裴沅直至走到東園門口,才發覺自己手裡竟還捏著那張和離書,見到心煩,不想再重新看清一個字,直接扔進了炭盆中,接著轉頭走向書桌,提筆寫下一封和離書。
可是再落筆成書的那一刻,他又失了開口叫人的勇氣。
他無法叫人將此送到她面前,因為他知道,她會簽。
室內燭光昏暗,他勞累了一日,哪怕深夜他也毫無睡意,熬至翌日早晨,天還未亮之時,他繼續換上官服,騎馬上值。
臨走前囑咐董英,“近日外面雜亂,不許王妃出府,可知?”
董英微微一愣,隨即作揖稱:“奴才明白。”
不過剛到衙內,範成便上前將整理好的卷宗呈上,“王爺,這是一夜間,審訊西蜀各種逆賊的結果,其中嘴硬之人太多,有用的訊息屬實難得,屬下問了許多關於京中流進來的人,他們一概否認,俱不供詳。”
京城流竄逆賊黨羽,皆揹著大行皇帝李晗的旗號行事,就像懸在崇寧帝頭頂的一把利刃,叫人夜夜難眠。
裴沅奉命辦案,快有一月,仍就無任何頭緒。
他們混跡在京城各處,就算是每家每戶查處,也是難辦。
裴沅:“他們分散在各處,到底要聚眾鬧事,既然要發布命令,便必然有彙聚落腳的地方,這些人繼續審,餘下的還是老辦法。”
在城中各處搜尋,尋找聚彙的地方。
尤其是人員雜亂,最易聚集的地方,他們最容易跟著人群動亂搞事情,小事難免擾亂民心,也不好。
範成應下,看見裴沅的神色,奉上清茶,所用的那盞淨色白瓷還是桑榆叫他帶來辦公的。
裴沅放下揉眉心的手,“你幫我辦件私事。”
“屬下任憑吩咐。”
“你且幫我打聽一些我妻子的事情,看近來是否有人說些閑話,若有,給我找到源頭。”
私事能交在他手上說明是信任他,範成雖也疑惑,但也不好開口問緣由,頗為激動地轉身離去。
他是從軍中出來跟到裴沅身邊,之前他的頭上有個裴青,可是昨夜不知為何,裴青突然被調至了軍中,他的機會可見就來了。
思及此,範成愈發有了奔頭。
裴沅看著桌上的那套淨色青瓷,疲憊的心髒又開始隱隱作痛,迴圈往複,無可止境。
他晚上再回家,家中的賬本,鑰匙和腰牌整齊地擺放在他的桌面,他喚人來問,下人回答:“這是王妃午間叫人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