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沉默了片刻,吳應箕忽然問道:
“牧齋公,要是元嶽公堅不承認這石田介是刺客,那你又當如何?”
錢謙益沉吟片刻,還未開口。
南京錦衣衛掌印魯應魁忽然說道:
“不妨,除了元嶽公之外,也有人可作證。”
吳應箕愕然道:“難道南京錦衣衛也有人看見這刺客了?”
魯應魁點頭道:“不僅是錦衣衛,當時行刺在場的也有其他人看見刺客。錦衣衛校尉中也曾有人追過刺客。而且緊追不捨過相當長一段距離。”
錢謙益對魯應魁所說也來了興趣,問道:
“那為何沒有追上抓獲?”
魯應魁說道:
“那刺客攀簷躥壁,到了一處院落,忽然就不見了。”
錢謙益眉毛一揚,問道:“可曾查過那院落是哪家人的?”
魯應魁說道:“那是一處廢棄已久的商人宅邸,主人卻是很久之前就搬走了。所以追到那裡,線索就斷了。”
錢謙益問道:“即便是線索斷了,只要看緊各城門出人口,那刺客也逃不出南京。”
魯應魁點頭道:“牧齋公說的是,我等也奇怪,當時錦衣衛和南京京營,在行刺案發生後,也對出城的人嚴加盤查,不放過一切可疑人員,卻就是沒見到任何與這刺客相似之人。在南京城牆四周,也輪換值夜,防止有人不走城門,攀牆而過。卻也沒有抓到過人。”
錢謙益皺眉沉思片刻,然後問石田介:
“你是如何從南京城裡混出去的?”
石田介已經什麼都招供了,此時自然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於是說道:
“小的從那處院落跳下去,卻是事先約定好的落腳點,下面也有一處秘密地道。進了地道後,有蒙面人把小的帶到一個處所。然後讓小的鑽到一個轎子的座位下面,後來有女人進了轎子,就有人抬著轎子出了城。轎子旁邊還有騎馬聲,想必是那女人的丈夫。”
魯應魁追問道:“後來呢?”
石田介說道:“後來這轎子停到一處寺廟,那女人和其他人就進廟去了。這轎子又被挪到一個隱僻無人角落,有人在轎外踢了一腳,低聲說可以走了。小的就從轎子座位底下爬出來。見在一顆大樹底下。天色已暗,左右無人,便一溜煙走了,後來又在集鎮買了一匹快馬,趕回松江那尼庵下面躲藏。原本打算等風頭過了,就拿著報酬出海回日本去。”
魯應魁聽後,沉思不語。
錢謙益看了一下魯應魁的神色,問道:
“行刺案發生當天,可有什麼顯貴出過城?”
魯應魁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臨淮侯李弘濟後說道:
“我把守的城門口,倒是沒見過這樣的顯貴,聽說臨淮侯李都督把守的南城門口有這樣的人出城,”
錢謙益把目光投向李弘濟。
李弘濟說道:
“當天傍晚時分,確實有人帶著女眷出城,卻是懷寧侯孫承蔭陪著著他的一個小妾,說是要在此時去城外寺廟上香。當時守門士兵掀開轎簾看了,確實是個年輕女子。”
錢謙益冷笑道,看來這懷寧候出了貪瀆之事,受了朝廷懲戒,現在還不省心。
魯應魁抱拳道:“可否現在就讓錦衣衛校尉去把吳昌時和這懷寧候提來,一併讓牧齋公審問。”
錢謙益點頭道:“甚好”
魯應魁剛要轉身,錢謙益忽然叫住他,問道:
“你等來刑部,卻究竟是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