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宮裡戴總管傳出話來,讓咱們徹查八殿下遇刺一桉。”
趙全早已知曉了此事,眉間有化不開的愁緒,轉而問道:“王府那邊可有傳什麼話過來?”
屬下回道:“方才長史官來過一次,說王爺留一副字請大人品鑑。”
“快取了來。”趙全匆忙從椅子上起身,接過屬下手中的卷軸。緩緩開啟,只見素白的宣紙上寫著“大道無為”四個墨字。
看過之後,趙全略作沉吟道:“回了宮裡的話,就說知道了。”
“那......咱們查嗎?”屬下不解的問道,連他也能看的出這件事如何燙手,不明白大人為何反而應了下來。
正當屬下不解之時,只見趙全一個巴掌拍了下來,罵道:“查什麼查,先看看你有幾個腦袋,夠不夠那些大人物砍的。”
“告訴下面的弟兄,打今兒起,咱們吃齋唸佛。”
京城外不遠,一輛馬車從城內轆轆而來,駛入了一處莊院內。
才從馬車上下來的楊景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不遠處,身披素色裘氅,短鬚白麵的王子騰,臉上浮起笑色遠遠的抱拳說道:“子騰久別無恙否?”
“可惜,趙光北昨日還在邸報中說,總督行駕才出了山西,老夫不能為子騰擺宴接風,功奏凱旋。”
說到此處,楊景也不得不佩服王子騰的手段,能在趙光北的眼皮子地下行金蟬脫殼之事,也不知趙光北傻乎乎的守著的那個又是誰?
大概是替身吧。
眾說紛紜,王總督歸京途中染了風寒,有重病難醫之象,可看如今筆立挺拔的九變總督,哪裡就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只是對於楊景的話,王子騰卻沒有過多回應,大家都屬狐狸的,自己不過裝病一時,眼前這位可是裝孫子裝了半輩子。
“我以為穆鴻也會來,看來他是不敢見我了。”王子騰冷笑一聲道。
對於王子騰一見面就丟擲的詰問,楊景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笑呵呵的說道:“便是擔心平白生了誤會,東平侯和禮親王才讓我來打前站的。”
“誤會?”
卻見王子騰眉毛一挑,不怒自威道:“今日對八皇子動手,明日是不是就要拿賈王兩家開刀了?楊佋還不是儲君呢,就做翻臉不認人的買賣?”
“誤會了,天大的誤會。”楊景連連說道:“禮親王今後若想成事,豈會少了勳貴的鼎力支援,又怎會做下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你我也都是見慣了朝中風雨的,這等嫁禍於人的手段,子騰會看不明白?”
“是不是誤會,楊閣老心裡清楚,只請轉告那兩位,莫要忘了就算沒了我這個九邊總督,北邊還有手握二十萬虎狼之師的三邊總督呢。”
賈家和王家的事情,外人看不明白,賈瑛和自己之間的齟齬,更是難說個清楚,王子騰是有自己的私心,可並不妨礙他借賈瑛這招棋來為自己增添分量。
楊佋和楊倬之間更親近哪個,這自無意外,怪只怪金陵四家的路前期走的太過艱難,欠下了別人的債,更想不到元春會如此順利的誕下皇嗣,還有如今的局面。
聽王子騰口中提到賈瑛,楊景同樣一副唏噓的神色說道:“不愧是簪纓世族,閥閱之家,有後輩如此,足慰寧榮二公在天之靈啊。”
卻聽話音一轉道:“若從嘉德四年算起,胡亂已經持續了四年多了,如今總算看到了靖平的曙光,聽說陛下給肅忠王爺去了密旨,春庭親自加蓋的大寶,秘令王爺扼守大同偏關兩地,以防胡人降而復亂。岑平南領京營去了薊州,配合遼東宋律著手應對東胡。”
楊景不緊不慢的說著朝中軍國大事,王子騰聽來卻是醉翁之意,分明就是對他方才用賈瑛威懾對方的回應。
什麼“緊防胡亂”,這天下若還有敢作亂的胡人,那他這個九邊總督豈不是白往邊關走了一趟。分明就是防備賈瑛勢大而為,用楊佑看住賈瑛,用岑平南堵住關外的宋律,也不知是皇帝生個忌憚,還是有人別有用心。
“這些暫且不論,眼下那位東來公才是咱們最大的威脅。”
對楊景的這句話,王子騰卻再沒有否認。
說到底,他與賈瑛的分歧就是他信不過傅東來,更看清了新政,對他們這些舊勳貴下手也是遲早的事情,可賈瑛偏偏與他們走的太近,讓他不敢交心。
“裡邊敘話吧,請。”
對於京中的這些富貴人家,宮中哪有什麼秘密可言,而此時的賈家確實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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