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軍營大帳。
“即日起,魏大同為湘軍營主將,馬明鑾為副將,其餘將領各守其職,大軍就地修整五日。”
魏大同和馬明鑾身上都帶著傷,臉色蠟白,聽到賈瑛的任命,兩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魏大同從湖廣就開始追隨賈瑛,這些年一直輔左木恩賜,無論功勞還是苦勞,都該到了收穫的時候了。馬明鑾是自大同一戰之後追隨的賈瑛,若論能力,遠在魏大同之上,可隊伍大了,難免要講究排資論輩,目前賈瑛也只能讓他屈居副貳。當然,這也只是暫時的。
宣完了軍令,賈瑛斂去了鄭重之意,看向賬內眾人和煦說道:“這些年諸位辛苦,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此次北征,望與諸君同心戮力,拜官封爵,衣錦還鄉!”
“唯大將軍馬首是瞻!”眾人齊聲唱到。
“魏大同,這五日內,本官就待在湘軍營中,西軍中任何將領一概不見,都聽明白了嗎?”
“末將明白。”
“報!”
“稟大將軍,山西都司衙門和布政使衙門發來的文書。”親衛進帳說道。
已經是湘軍營隨軍經歷官的舒抗虜接過了文書,賈瑛皺眉問道:“何事?”
舒抗虜聞言,看過回道:“山西都指揮使周興問及大營,奉命徹查邊關走私一桉,現已人贓俱獲,商隊中稽查大量火藥火器,隨行的還有工匠,該如何處置,是否上呈兵部知曉。”
言情
舒抗虜抬頭看了眼主位上的賈瑛,才有繼續說道:“山西布政使王弼輔則是提到,巡檢司歸屬地方節制,稽查走私也屬地方事務,詢問大營能否下令讓山西都司移交人犯於地方官府審理,內中還有兩封私信,署名分別是......晉陽府同知賈璉,遼州知州傅萍。”
兩封私人的信箋,舒抗虜自然不敢擅自檢視,徑直遞了上去。
賈瑛看著桌桉上的兩封信,璉二這廝向來不會給他寫信,這回不僅寫了,附的還是官名,此種用以不言而喻。
至於傅萍此人......
賈瑛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認識的姓傅的人中沒有此人,不過既然是來自山西,十有八九......
帳下的眾人此刻都靜眼望來,剛才舒抗虜的話他們也都聽到了,山西都司查獲邊關走私,還有大量的火藥火器和工匠,湘軍營剛剛慘敗,吃的就是火藥的虧,這會兒聽到這個訊息,心中早已憤怒不可遏制,若非賈瑛一直沒有說話,只怕此刻早就吵鬧起來了。
賈瑛單手扶額輕輕揉了揉,感到一陣頭大。
感情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不過剛剛到任,哪來得及給山西都司什麼命令,分明就是王子騰臨走前給他留下的一道難題。
璉二的信署名用的官稱,意思就是此事他只是受託而已,人在官場,有些事情總難推脫過去。可山西布政使的文書,外加傅萍的信,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查下去,說不定會將當朝次輔拖下水,這大概也是王子騰的目的。
可如果不查,那他對湘軍營的將領官兵就無法交代,尤其是那些戰歿此役湘中子弟,要知道如今的湘軍營中下層軍官多以湘人為主,而湘軍營則是賈瑛立身的根本。
賈瑛看了看信封,最終將璉二的信拿了起來,看過之後便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周興繞過布政使司,向偏關巡檢司下令稽查走私,王弼輔派了太原知府到寧武提人,卻被一口回絕,言稱是西軍大營親自下的命令,沒有總督手令不會放人。而此刻,朝廷派出的欽差御史已經在趕往山西的路上,為了不把事情鬧大,最終才將官司打到了總督大帳。
山西的官員找到了賈璉頭上,託他說情,還特意將傅家也搬了出來。
不管賈瑛與傅東來之間有何矛盾,但在朝中官員看來,他能走到今日,於當朝次輔的大力擢拔是分不開的,這點賈瑛自己也承認。
可傅東來時傅東來,與山西地方、亦或是山西的傅家不是一回事。
就是不知道,傅家在此中牽連的有多深。
才離開京城不過月餘,又一場風波已經在醞釀之中了。
賈瑛沒有再去看第二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