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賈赦身邊的小廝卻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向璉二說道:
“二爺,不好了,老爺在外赴宴時,不慎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這會兒人都昏過去了。”
賈璉聞言,醉意也醒了三分,當下匆匆便往西跨院兒趕去,一面又派人去請常又可來診治。
倒是一旁的賈瑛,聽到訊息後,面色微微一愣,也跟了過去。
雖然同在府裡,但賈瑛卻甚少與賈赦能碰面的,一陣兒不見,賈赦整個人看起來都消瘦的許多,臉色蠟黃,還泛著白,一看就是奢淫過度的後遺症。
邢氏此刻正在一旁守著,六神無主的抽噎哭泣著,迎春不止何時趕到,雖然賈赦這個老子做的一點都不合格,但畢竟是骨肉之情,見父親如此,也心有悲慼落下淚來。
等常又可診過脈後,將賈璉和賈瑛單獨請到了外間。
賈璉問道:“老神仙,情況如何了?”
常又可搖了搖頭說道:“腰間盡是淤腫,只怕是傷了龍骨。”
接著又聽其說道:“不過,恕老朽之言,此次外傷倒非是病人昏睡的根本,反倒是其身體本身虧虛太甚的緣故。老朽觀之形體消瘦,臉色蠟黃,面青唇百,有牙根鬆動之狀,此乃精氣內虛之狀,又兼雙目渾濁,意識混沌,右手五指泛黃,還帶有一股刺鼻的異味,倒像是過度吸食了什麼成癮的東西所致。老夫聽說南海泰西人手中有種名喚阿芙蓉的藥物,此藥落於醫者之手,或可救人性命,落於市井之中,則常備用作房中助興之事,致幻致靡,人不能罷,曾有醫家言‘此物能澀丈夫精氣’。老朽雲遊半生,倒也見過幾次,與赦老爺的症狀相差不大。”
賈璉尚是第一次聽說此物,心中雖然好奇他老子如何沾染上了此物,只是眼下卻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又問道:“人何時能醒?”
常又可回道:“待老夫用施針後,再用幾副藥,讓人清醒倒是不難,只怕今後下地卻是不易了。”
賈璉長長一嘆道:“還請老神仙先將人救過來再言別的吧。”
常又可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裡屋,賈璉卻又喚來跟著賈赦的小廝,細細問起今日蒔花館中的情形,那蒔花館並不是什麼雅緻的去處,自然也不好當這刑夫人和迎春的面問這些。
當下,小廝將蒔花館中的情況一一說了,卻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只是樓梯的木板突然斷裂,也只能歸屬與巧合偶然。
眼見小廝這裡問不出什麼,賈璉又喊來了賈蓉和林之孝,打算讓二人親自跑一趟蒔花館去查問清楚,畢竟是榮國公府的大老爺,事又出在蒔花館,總不能不明不白,沒個交代。
卻聽賈瑛說道:“不忙著去。”
賈璉望了過來,卻聽賈瑛說道:“人是在他蒔花館出了事,豈能輕易放過。”
說罷,從袖袋中取出一面令牌遞給賈蓉道:“你去兵馬司調集兵丁差役,將一併人等拿入獄中,再細細拷問不遲。”
賈璉聞言,擔心道:“老二,那蒔花館開在本司衚衕,只怕是教坊司的買賣,就這麼將人拿了,會不會惹麻煩,畢竟眼下咱們也沒有證據。”
賈瑛冷笑一聲道:“要什麼證據,我榮國府的大老爺,貴妃娘娘的嫡親伯父在他們教坊司的地盤出了意外,這就是證據。”
說罷,又向賈蓉示意道:“去吧。”
賈瑛當然知道能在教坊司旁邊開青樓的,背後指定不簡單,當初洛榕就是從那裡救出來的,上次肅靖京城之時就有心拔了這處害人不淺的陰私之地,奈何背後有人出面討情,這次卻正好順手而為。
且史鼎回京後便是那裡的常客,出入宴飲怎麼看都像是自家地界一般,其背後的主子未見得就是朋友。
離開賈赦院兒後,賈瑛才喊來了喜兒,問起他蒔花館的事情。
“二爺,這事您得問海大去,他是佟掌櫃帶出來的人,最是喜歡收攬一些江湖奇士為耳目。小的聽說他手底下便有個打南邊來的江湖術士,扮做遊方道人四下結交豪貴,聽海大說他手中有種名喚神仙忘憂草的奇物,深得一些豪貴的喜好,小的見過一次,黑乎乎的一坨藥膏似的,也沒見得有多好。”
賈瑛聽罷,心中默默一嘆。
“晚間讓海大到府上來一趟,還有,你將那個術士給爺帶來瞧瞧。”說罷,便往府外走去。
喜兒趕忙跟上,心裡卻在想著方才二爺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既是海大自己的人,為何不讓他自己將人帶來,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