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原地的眾人見此不禁一笑,探春說道:“難得見瑛二哥也有坐不住的一日呢。”
黛玉才命雪雁取來兩錠銀子,賞了穩婆,銀子是十兩足稱的,不可謂不厚。一來畢竟是弄章之喜,二來也免得給旁人落下什麼口舌。
待打發走了穩婆,眾人才次第入內。
屋內,報春臉上滿上疲憊的躺在床上,目光卻滿是慈愛的看著賈瑛懷中的稚兒。
“二爺,妾終不負你。”
賈瑛在剛剛被擦洗過的孩子的臉蛋上狠狠啄了一口,行至床邊坐下,溫情的看著報春道:“你跟爺這麼久了,又不是不知道,爺的眼中無甚男重女輕之分,不說男兒好也不言女兒貴,總歸是咱們自己的孩子,那就好好養就是了。”
說著,伸出寬厚的大手為報春理了理凌亂的秀髮,說道:“安心修養就好。”
這時黛玉幾人也走了進來,徑直湊到賈瑛跟前兒,看著襁褓中的新生兒。
“你看他,白白嫩嫩,胖乎乎的,真可愛。”
“我看看,我看看。”湘雲也從人群中擠了上前。
探春道:“可看真兒了,是不是和你一個樣兒?”
湘雲正伸手逗弄著孩子,撅了撅嘴道:“你直說我胖就好了,真可愛。”
“如今可好,孩子也有了,是該起個名兒才更好些呢。”李紈在一旁說道。
眾人都看向了賈瑛,包括報春自己,這是賈瑛的第一個孩子,雖然是庶出,卻是長子,自是不能馬虎的。
賈瑛想了想說道:“正名倒是不急,孩子還小,先取個乳名兒叫著,不虛多好聽的,最好是好養活的。”
嘴裡如此說著,心裡卻又想到了另一樁,賈家的老大素來沒幾個能安穩長成的,以前賈瑛倒是沒太過在意,只是如今身為人父,也難不往這方面考慮。
“話是正理,該取什麼好,可有計較了?”黛玉問道。
賈瑛略做一頓說道:“乳名兒就取一個‘壽’字如何?小字長生。”
在場之人無一不是聰慧之輩,自己家中之事,又如何不清楚,只是因忌諱而不提罷了,賈瑛取出這個“壽”字時,眾人便明白是何意。
“壽兒,小長生你有名字啦。”綠絨也在一旁逗弄著襁褓中的嬰兒,寵溺的說道。
報春需要休息,剛出生的嬰兒也特別貪睡,逗弄了一會兒,眾人便出了房間,臨走前,賈瑛又與報春言等出了月子就接她回府去。
說話間,賈璉和寶玉也聯袂而來,還有收到訊息從東府趕來的尤氏,可卿自打小產後,身子一直都不大好,此次卻是沒來。
賈璉對賈瑛得了一個大胖小子滿心羨慕,話裡話外滿是酸意。
卻又看著賈瑛一臉淤青說道:“老二,你這是出門撞樹上了麼?”
這傢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賈瑛隨意應付了幾句,又說道:
“對了,前番楊佑與我來信說,晉陽府尚缺一任同知,吏部哪裡已經打點過了,你若覺著合意,過兩日就去吏部辦了文書,上任去吧。”賈瑛說道。
賈璉在京中的日子過的也不大自在,雖說與鳳姐保留了名分,可這些日子也沒見過鳳姐的面兒,與其如此,不如早早分開各自安好。
賈璉上回捐的官兒也是同知來著,不過卻是候缺遞補的官兒,且平安州不過一個散州,品秩不高,晉陽府同知卻是實實在在的正五品外官,一府之地也屬於是大權在握了。
賈璉聽罷,倒是未表現的有多高興,只是默默點了點頭,離京外任,畢竟是遠赴他鄉,離了多年生活的故土,到底還是有些感懷的,只是此行他還是非往不可。
伯府裡添丁進喜,自然是要熱鬧一番的,老僕在收到是男兒的訊息後,便急急回了府裡,在府門外掛起了大紅燈籠,賈瑛也命人在園子裡搭了一臺戲班,供府里人熱鬧,又與璉二幾人擺了一桌小宴,因添丁之喜,賈瑛未免也多喝了幾杯,只是趕到醉意微醺時,方才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