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姐妹打鬧慣了,黛玉倒也不惱,只回道:“我明明叫的是二哥哥,到叫你改了詞兒。”
“我自是說不過你的。”每當同黛玉拌嘴嬉鬧,湘雲總是最先敗陣的那個,這次也不例外。
說笑過後,黛玉才問道:“你可曾見過他?說過話?”
湘雲道:“自是見過的,二姐姐三姐姐他們也見過。”
“我是說兩家定下之後。”
“只見過一次,說了幾句話。”湘雲回道。
寶釵也問道:“你可中意?”
迎春也看了過來。
寶黛迎三人都值閨閣待嫁中的兒女,問出的話題自是往這上面靠一些的,寶釵的事雖還沒曾正式定下,不過眼看也八九不離十了。
只餘惜春懵懂,探春好奇。
這下倒將湘雲問苦惱了,歪著頭想了半天才說道:“中不中意的,那也由不得我,不過能感覺到他對我還是好的。”
三人一聽,便知這丫頭是動了心的,只怕還不止如此,又追問道:“可交換了珍私信物?”
所謂珍私,倒未見得多珍多私,關鍵還在一個“信”字,為的是定一個“情”字。
湘雲吞吞吐吐不願說,在眾人幾番糾纏之下才道:“我將我的玉麒麟送他了。”
“他呢?”
“送了一面扇子,還有一隻鐲子,和幾本珍藏古籍,我反倒是更喜歡他送我的書多一些。”
“好啊,我說怎不見了你的玉麒麟,原來是送人了,怎麼不送給我。”
寶玉的聲音傳了進來,接著便見簾子被掀開,寶玉擠了進來。
黛玉輕啐一聲道:“送你有什麼用,將來自有人送你別的,怎麼進來了?”
一旁的寶釵確實臉頰微紅,低下了頭。
只是這話聽在寶玉耳中,卻是無甚風浪,自顧道:“我與馮紫英衛若蘭他們商議要到城外去,璉二哥和蓉兒在城外搭了咱們自家的戲臺子,瑛二哥還點了戲目,可要去看看。”
眾人自無不應,一行人遂向城外而去。
另一邊,賈瑛與柳雲龍驅馬並行,打算先往城外等候,賈雨村還有此行隨軍將士,還要按事先定好的穿過正陽門和永定門大街,接受百姓相送,才能正式啟程。
這一耽擱,大概還要多等不少時間,便先與柳雲龍往城門方向走,一邊派人去打問迎春幾人的行蹤。
京中的百姓徹底瘋狂了,戲臺子已經搭到了距離永定門的三里之外,城門腳下,一群錦衣華服的“五陵”紈絝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被他們圍攏在中央的,是同樣年輕的紈絝,只不過這些人都是一聲戎裝,身後牽著的是哪怕在邊軍中都難的一件的良駒寶馬,馬鞍上還極度誇張的鑲著各種配飾。
更誇張的,其中幾人的鐵盔上還插著不知從什麼鳥兒身上拔下來的尾翅做羽翎,風騷至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將軍呢。
在距離人群不遠的出,是一座匆匆趕工搭起來的戲臺子,儘管看著有些匆忙,可派頭卻並不比城內的差多少,為此璉二砸了好些銀子進去,這處戲臺子還是從一個好上手裡盤過來的,好在銀子也不是他的,不然以璉二爺的拮据,不得心疼死。
和鳳姐是分家了,可銀子卻半點沒給他。
賈蓉此刻正在與陳也俊柳旭幾個相熟的世交子弟敘話。
這時,人群中一名身著赤褐色甲胃,肩字尾著大紅披風的青年,牽馬朝著璉二走了過來。
“幼,璉二,從前逛花樓,就數你最摳唆,這會兒倒是捨得花銀子搭戲臺子了。”
璉二爺回頭看去,說話之人正是幾日前才登過賈家門的楊偵。
“怎麼,你賴七爺都舍了花花世界投軍去了,還不許我搭個臺子了?”
都是京中的紈絝,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楊偵直呼他璉二,他也不必拘著世家的禮節。
“璉二,我可警告你,不許叫我賴七。”楊偵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惡狠狠的說道。
“我叫的是賴七爺。”璉二對對方的警告渾不在意。
楊偵怒視了半響,眼珠子轉了轉,臉上的怒氣消失不見,說道:“算了,爺就不跟你計較了,此行離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你跑出去參軍,你老子知道嗎?”
楊偵是皇室宗親,其父又是當朝王爺,自然不是想離京就能離的,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是私自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