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也知其中門道,應下後,隨手招來一名侍衛吩咐了幾句,侍衛便向宮內而去。
“世兄,不如到值房內休息片刻,我隨身帶了些點心,裡面有熱茶,就著吃點。”柳旭向賈瑛提議道。
賈瑛摸了摸咕嚕咕嚕叫的肚子,搖了搖頭道:“算了,我麾下士卒都還在那等著呢,再說免得被人傳了出去,御史又要找我的麻煩,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
見賈瑛如此說,柳旭也不再勉強,心中卻是生出了一絲佩服之意。
據他所知,賈瑛雖是嫡子,卻非嫡系,似他們這種直脈旁脈子弟,想要借公府的勢很難,謀個好的出路就更難了,他為了這個正六品的承信校尉,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得到的,這還只是一個武散官。
賈瑛的身份比他強不到哪兒去,可如今卻是讓他都要仰望的,更是立下了赫赫戰功。
往日若是聽了,還有些不服氣,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賈瑛確實要比他們強出許多。
能與士卒同甘苦的將軍可不多,非大毅力大志氣之人不可,賈瑛正是如此。
也難怪,數次領兵,未嘗一敗。
賈瑛等了沒多久,戴權那邊就有了回信兒。
只兩個字:安心。
什麼意思?叫他安心?
賈瑛心中一動:“有門兒!”
賈瑛隨手賞了幾粒碎銀,情面歸情面,總不能讓人白跑一趟,不然柳旭這個上官也沒面子不是。
江湖還是人情世故,甭管你位子有多高,講究點總歸是好事。
果不其然,尚不到申時,便有太監宮女打著儀仗從宮裡走了出來,這些都是前面開路的,鳳駕還在後頭。
不過,也不遠了。
賈瑛命麾下士卒列隊護衛,打起旗牌黃旗,架好鑼鼓,又命緹騎先行一步,檢肅街道防衛,隨時準備出發。
不多時,只見夏太監先行走出,身後跟著一大幫義子義孫。
“公公勞苦,可是要起行了?”賈瑛迎了上去。
二人已是熟絡,賈瑛平日也沒少打點對方,太監多貪婪,無論是戴權,還是夏守忠都一個樣。
不過給賈瑛的印象,這位夏太監和戴權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為人辦事,不怎麼講究。
戴權收禮還要多問一嘴,何事相求,若不能辦,只當沒這回事兒。
夏守忠不同,你不送,他便要,甭管事情能不能辦,照收不誤。
夏守忠點了點頭道:“咱家真是要恭喜賈大人一聲才是,賈家一門聖恩深厚啊。”
賈瑛心奇道:“公公此話何故?”
夏守忠臉上對其濃濃笑意,說道:“內廷各宮,原是定下未正入寶靈殿拜佛,酉初至乾清宮領宴看燈的,陛下卻突然降旨,鳳藻宮可不依此例,照常歸省即可。”
賈瑛很想問問,這寶靈殿拜佛是怎麼回事,還有酉初領宴倒能理解,大白天的看什麼燈?酉初雖近黃昏,可天色還遠談不上暗。
要是等著乾清宮看燈結束,可不就天黑了麼。
“娘娘鳳駕要出來了嗎?”賈瑛此刻心緒還是有些起伏的,如今還不到申時,歸省的時間總算是由晚上變成下午了。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改變。
夏守忠搖了搖頭道:“只因是臨時更改行程,鑾駕儀仗一應出行所需尚未準備妥當,賈大人怕是要稍待片刻了。”
賈瑛意味深長的看了夏守忠一眼,此人是內官監的大太監,品秩上不比戴權差半分,且在內廷的權勢極大,外朝不乏巴結他的官員。
也就是說,鑾駕儀仗一應出行事務,都歸他管才是。
賈瑛心中漸生冷意,平日也就罷了,懶得和一個不全之人計較。
當真是豬油蒙了心,偏生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搞事情。
這種人,留著早晚是禍害。
賈瑛向旁邊的喜兒打了一個手勢,喜兒走了過來,遞給賈瑛一沓印有油印的紙張。
仔細看去,卻是一張張的銀票。
賈瑛將銀票遞了過去,一邊說道:“勞公公幫忙催催,這些俗物權當請公公吃杯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