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嚴寬眸光一亮,看了過來。
當下賈瑛便將鐵釦、齊思賢兩人之事粗略的說了一番。
馮嚴寬聽完,面露思索道:“這二人所言是否屬實?”
賈瑛搖了搖頭道:“學生也不敢妄斷,不過那齊思賢身上卻有一道官員奏疏,學生隱約間看到署名之人就是齊本忠。”
“哼!那鮑祀憹還與老夫說,是鐵家莊勾連白匪下的殺手,他已將逆匪剿滅,讓老夫儘快結案,老夫身為左都御史,又豈會輕信案發地的官府審斷結果,如今看來,果與二人有關,起碼那鮑祀憹是逃脫不了的!”
賈瑛一怔,不解道:“按齊思賢所言,齊本忠參的是費廉、鍾善朗二人,老師為何只......”
馮嚴寬輕笑一聲道:“你就是年輕,不知其中關竅,老夫雖號恆石,可不代表不知變通,那費廉、鍾善朗二人盤踞湖廣多年,齊本忠在位之時尚且參他們不倒,更遑論如今只剩一本奏疏了。想拿下他們二人,絕非易事,更不能著急,而且這背後還有你看不到的勢力牽扯,得小心啊!”
“那就放任不管嘛?”
說實話,賈瑛還是希望能法辦二人的,畢竟朝庭能等的起,百姓卻苦不起啊!
馮嚴寬輕輕一笑道:“怎麼,你對為師如此沒有信心嗎?”
賈瑛赫然一笑。
馮嚴寬意味深長的說道:“你且放寬心,只要撕開一道口子,還用擔心布袋中的沙子漏(露)不完嗎?”
賈瑛當下明白其意。
馮嚴寬看看外間天色,道:“不想,你我師徒二人已聊了半日,正好,晚間你到我那住處一趟,你如今赴京應試,為師怎能不給你備一杯薄酒,好助東風呢!”
說罷又抓著賈瑛的手臂一字一句道:“你且回去準備,倒時我派人去接你!”
賈瑛明白,馮嚴寬想要見一見鐵釦、齊思賢二人,當即便答應下來。
就在賈瑛正要下樓之時,又被馮嚴寬喊住,道:“老夫記得你還未曾取字,對吧?”
“另外,老夫聽說你此行還兼要扶送父母遺棺回鄉安葬,老夫冒然將你留下,卻是沒有考慮周全。”
賈瑛回身道:“學生尚未至弱冠之年,故不曾取字!至於送父母骸骨歸鄉,此行路遠,倒不在乎多耽擱幾日。”
“如此便好!”
馮嚴寬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你如今已是舉人,外間小民見了也得喊一聲老爺,況且若是高中,便要入朝為官了,沒有一個字,終是不便,你若不嫌棄,為師便替你取一字如何?”
賈瑛急忙躬身道:“能得老師賜字,學生之幸!”
馮嚴寬微微思索道:“你出生勳貴,家中以武功傳代,老夫倒記得曹子建曾有一‘白馬篇’,有建功立業之意,先取其中一‘白字’如何?”
賈瑛:“......”
“賈瑛,賈白,這樣好嗎?先生你為學生取字,好歹用點心啊!這可是關乎一輩子的事情啊!”
他可不想一輩子被人“賈白、賈白”的叫著,一點都不響亮、大氣。
賈白=假白,怎麼都有點“嶽不群”的風格!
當然,這些話賈瑛也就在心中腓腹幾句。
直到馮嚴寬聲音再次傳來,賈瑛心中才安。
“嗯,只是如今勳貴豪門家中子弟,大多紈絝,忘了當年祖宗的烈馬封疆之艱,老夫對你寄予厚望,卻不想你與他們一般,那便再取一個‘留’字,‘留白’二字,你看如何?”
“賈留白、賈留白......”
賈瑛心中反覆叨唸幾句,怎麼都覺得有點像搞藝術的,要留白一樣。
按他的心意,自己取字,怎麼也要聽起來威武霸氣一些,最好能讓人聽到名字就得乖乖俯首的那種,眼下......
算了,總比“賈白”強多了,長者賜,不好辭,賈瑛也只能將就了。
賈瑛面上儘量表現的深感榮幸道:“留白,謝老師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