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兄弟,那鍾鮑兩個狗官一天抓不到鐵某,便一天不會銷了封禁,如此下去,咱倆都是個死,鐵某賤命一條,死活早已看開了,還不如衝出去與那兩個狗官拼了,若僥倖能取其一賊狗命,也算是為父老親人報了仇......”
“只要鐵某一死,你便有機會離開岳陽了,這包裹中之物事關那姓鮑的貪贓枉法的鐵證,將來若是有機會,還望齊兄弟能替我鐵家三十七口,並鐵家莊八百餘口父老討個公道!”
說罷,便握著鋼刀大步往外走去。
齊姓男子急忙上前阻攔道:“鐵大哥,你萬不要衝動,那鍾鮑二人如此勢大,你這一去,卻只能白白送死。”
鐵釦不顧阻攔道:“齊兄弟你再莫勸我,如今,岳陽於我已成銅牆鐵壁,橫豎都免不了一個死字,男子漢大丈夫又豈能畏縮如鼠,血海深仇豈能不報!”
齊思賢心中一陣急亂,鐵釦練武之人,力大無比,卻偏又身具武人魯莽的通病,一時間她卻也攔他不住。
眼看鐵釦就要出了大門,情急之下卻又想到一事,急忙道:
“鐵大哥,你且聽我說完,今日我去渡口打探訊息,商船雖不能出港,可卻有官船或在近幾日離去,你我並非沒有離開的機會呀!”
那鐵釦聞言腳步一停,轉身問道:“訊息可真?”
又疑惑道:“齊兄弟,岳陽附近的官船大都屬於漕運衙門的,官船離港的時間向來只有官家的人才會知曉,你如何能打聽得到,莫要被人誆騙了。”
齊思賢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眼下也不是坦白一切的時機,只能避左右而言他道:“鐵大哥,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只是訊息是怎麼來的,我卻也不便與你分說,你只需知曉我不會騙你便好!”
鐵釦看著眼前這位被自己從匪人手中救下的俏公子,思量再三,最終還是選擇相信。
齊思賢見鐵釦拼命的心思稍減,趁熱道:“眼下麻煩的是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官船。”
鐵釦也覺得有些難辦,思忖片刻才道:“你且同我到那渡口檢視一番,才好做打算。”
齊思賢又擔心道:“可你的傷勢......”
鐵釦擺擺手道:“只要不與官兵動手,不會有事的,只是還得換身乾淨衣裳才行。”
他後背的傷口雖然也已結痂,只是衣衫卻被血漬弄髒。
......
賈瑛一行主僕三人趕到城北,此時日已偏西,便是有船也不會夜間而行,索性便先找了個住處安頓下來,留下喜兒他老爹看顧行囊,他與喜兒兩人則往渡口而去。
主僕二人在渡口打問駛往金陵的船隻,自然難避四周眾人。
許是運氣不錯,還真有前往金陵的官船,且不只一艘,而是一隊漕船。
賈瑛自是欣喜,自古漕船通行都是有專人押送的,有了官兵護衛,起碼安全不是問題,而且還能早些離了這是非之地。
按察衙門雖然封禁渡口,但也只是針對一般的民船,像這種打著漕運司旗號的官船,要麼是押運皇糧,要麼就是布政使司衙門自家的買賣,身為一省副貮官的按察使當然無權阻攔。
負責押運漕糧的是岳陽衛的一名千戶,檢視了賈瑛手裡雲南府出具的路引文牒,以及“奉旨趕考”的皂旗,很是痛快的便答應了賈瑛搭船東行的請求。
在得知賈瑛還帶著兩口棺材,千戶官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卻也並未為難。
本朝自有規定,舉子進京赴試,路途一應車馬船隻不得拒載。
塞給千戶官一錠二兩左右的裸銀以示感謝之後,賈瑛便帶著喜兒往客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