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南自然畏懼虛空,但他知道,這或許是自己此生僅有的機會,倘若今日不登上這條天河,將來的每一天他都會因此而後悔!
安樂淡然微笑,向他輕輕點了點頭。
下方,劍老鬼的一番話,無疑一石激起千層浪,讓本就驚詫的人們再度震撼不已。
“那個青年人原來是無虛道祖?”
“他難道要像當年的太虛宮主一般,向虛空發起挑戰?”
無論是安樂的身份,還是他正在做的事,都讓這些苟在天淵修行的人們難以置信。
虛空給此世修行者帶來的陰影實在太龐大了,他們幾乎人人都親眼見過道友被虛空吞噬的景象,也曾聽說過無數煉虛修士去而不復返的往事,煉化虛空時出現的奇詭異變,更不用多說。
虛空,就彷彿一座大山,牢牢壓在人們的頭頂,讓他們難以寸進,喘不過氣來。
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誰願意隱居在天淵這種鳥不拉屎的荒地,只為安全的汲取那微薄的虛空秘力?
所以此時,看到這條通往虛空深處的天河,他們心中才更為震撼。
突然,天淵的群山間,又有一名中年模樣的修士沖天而起,喝道。
“重霄宮,孟樂,願與道祖共赴虛空!”
隨即,地表裂開,從地下鑽出個矮小的女子,高聲喊道:“萬妖宮,羅洛,願與道祖共赴虛空!”
陸陸續續的,又有數名修士飛出,飛向安樂左右。
固然有很多人被虛空嚇破了膽子,有很多人的血性在漫長的時光中消磨,有很多人跪下了、變得卑躬屈膝,但終究有一些人,即便也在害怕、也在恐懼,可在危難關頭,仍願意挺身而出,踏上生死未卜的道途。
正像是數萬年前的周天子、玄輝,也正像是天人山、仲虛帶領的那些修士。
勇氣的火種,便是這樣代代相傳,永無斷絕。
安樂看著這些陌生的臉龐,心情激盪,泛起難言的豪情,大笑道.
“諸位道友,今日,我帶你們破虛飛昇!”
話音落下,廣闊天河的光芒大作,無數星沙變得璀璨奪目,神異的秘力轟然擴張,氤氳出洶湧的光暈,似乎連虛空都要為它讓路!
這條大河騰空飛躍,在天空中奔流,浩浩蕩蕩,駛向茫茫的虛空深處。
一座星沙凝成的船隻在安樂腳下浮現,眾人都搭乘在上面,順著天河向前進發。
和浩瀚的星河相比,他們的人影顯得無比渺小,可在下方的人們看來,這些身影卻無比偉岸,並長久的刻印在他們心中。
*****
沒過多久。
星船便沿著天河離開了天淵,駛入了虛空,也意味著他們的虛空之旅就此正式開始。
安樂回頭看去,除去最初的四人外,後來飛來的修士,一共也不過十來人,且都是煉虛初期的修為。
能有這麼多人已經算不錯了。
當年仲虛等人一去不返,幾乎斷絕了天下的煉虛強者,導致修行者們元氣大傷,整個太虛宮煉虛修士都不超過十名,而在這隱居修士中,還能有十來個血性尚存的,自然很是不錯。
這些人感知到周身迅速濃郁起來的虛空氣息,不由得心驚肉跳,膽子小些的,更是回頭望了望來時的路,像是在思忖現在打道回府的可行性。
畢竟,有些人方才只是腦子一熱,便和其他人一起飛出,回過神來,就已上了這艘星船。
安樂看著人們的神情,知道虛空在他們心底的恐怖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並沒有苛責,只是寬慰說道。
“有我在,你們不必擔心。”
聽到這話,修士們半信半疑,先前從地下鑽出的矮小女子——羅洛好奇的望著他:“你就是無虛道祖?”
“看著也沒什麼出奇的嘛!”
陳劍南表情古怪,立刻在安樂身邊輕聲道:“道祖,這位羅道友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還望你不要在意。”
安樂擺了擺手,看著羅洛,微笑道:“我的確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是個普通修士而已。”
羅洛頗為不解:“可我的母親對你極為推崇,在我幼時一直講述你的事蹟,嚮往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