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除去歷代宮主傳下的秘聞外,太虛祖師還曾有幾件物件留給你。”
道無涯的這聲“道祖”首次帶上了真心實意,至於他口中的太虛祖師,自然是太虛宮的創立者,仲虛。
安樂心中微動,說道:“帶我去看看吧。”
道無涯帶著安樂走到仙宮的深處,這裡竟有一扇不大不小的房門,恰好可容納一人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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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無涯說道:“門內乃是太虛宮的禁地,即便是歷代宮主也不允許入內。”
“無虛道祖,請。”
安樂沒有猶豫,朝房門走去,他伸出手,剛碰到這扇門,便感受到一股熟悉而陌生的靈力縈繞其上。
“這是……”
他怔了怔,很快認出,這正是仲虛特有的靈力。
房門上的靈力一接觸到他,便立刻傳出歡欣喜悅的情緒,似乎化作一隻無形的小手,輕輕推開房門,牽著安樂的手走入其中。
在安樂走入門中後,這扇門又自行關閉,將道無涯關在門外。
他其實也有些好奇,這禁地內究竟是何種模樣,但現在只好作罷。
安樂受靈力牽引,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看清了這門內的景象。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房間,房內的擺設和佈置不多,卻都有著小小的裝點,處處透露著女孩細膩的心思,角落處擺放著靈力凝成的鮮花,很是秀氣。
倘若讓旁人知道,這太虛宮守護了數萬年的禁地,竟是一個少女的閨房,不知會作何感想。
安樂看了兩眼,認出了這閨房的佈置風格,喃喃道:“這是……太學院的學舍?”
當年大周太學院中,會給家住較遠或家境一般的學子安排學舍,以供居住,仲虛正住在這種學舍中。
而作為親傳弟子,安樂也時常會去學舍中看望她,或是給帶去一些滋補的靈食,補補身子。
在安樂大多數弟子中,以仲虛和凌逍遙的生活條件最差,兩人都是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即便有太學院的補貼,也難以維持修行所需的開支,所以安樂暗中對他們兩人都有所關照。
大概是太過懷念太學院中的時光,仲虛才會將復刻出曾經的學舍。
就在這時,安樂的目光卻突然停留在了書桌前的一道身影上,怔然失神。
這僅僅是一道女子的背影,身穿白衣,顯得纖細且柔弱,瀑布般的髮絲垂到腰際,她端坐在桌前,似在認真書寫著什麼。
安樂心道:“從前的仲虛,似乎沒有留這麼長的頭髮。”
他向前邁出一步,女子似有所察,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恬靜靦腆的面容,臉上還帶著羞赧的笑意。
安樂微微張口:“仲虛……”
但還不等他靠近,這道身影就像是被風吹亂的圖畫,飛速扭曲變幻,直至消散。
這只是一道停留在時光中的虛影。
安樂悵然若失,看向書桌,看到書桌前有著一幅大片留白的畫像。
而畫中之人,正是安樂。
安樂心底浮現出些許奇妙的感觸,在無數個日子中,仲虛就是這樣面對著自己的畫像,住在這小小的房間中,彷彿一切都未曾改變。
只可惜,有些事終究已經變了。
安樂低下頭,看見書桌上的一封書信。
到他們這個境界的修士,用玉簡記錄訊息往往更加快捷,但仲虛在這件事上卻有自己的堅持,更喜歡以書信記事,為此還曾被安樂誇讚過。
書信筆墨未乾,似乎才剛剛寫成,封面上的字跡娟秀。
“安師親啟。”
安樂開啟書信,其中的第一行字映入眼簾——
“安師,不要飛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