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背影瀟灑離開,徒留帳篷旁幾人面面相覷,眼底驚愕顯而易見。
酒店封鎖已經結束,洪順被開除,於柯找來一位員工頂替了洪順職位,這會兒酒店上下所有事宜都由這位新上任的吳經理管理。
一見到聞澍走來,吳強懂得審時度勢的道理,二話沒說跑過來將狗腿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對聞澍噓寒問暖的同時不忘拉踩前經理洪順所作所為。
這副抓尖賣乖的行為周韞不喜,卻也明白當今社會這類人並不在少數。她沒資格評判別人,就像她此刻不也故意接近聞澍,好借用他的關系為自己所用嗎?
今晚一過,整個宿沅都會知道她和聞澍的關系很近,很親近。
那六個人就是最好的人證。
同一頂帳篷出來,她故意放慢腳步讓聞澍走在前面,造成視覺上他刻意避嫌的樣子,再由她親口在幾人面前說些模稜兩可的話,供他們回去議論八卦,最終編撰出一部她和聞澍之間的羅曼蒂克史。
“周韞。”
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周韞回過神來,撞入聞澍疑惑的目光中。他抱臂倚著車後門像是等她許久。
上一秒剛做完心虛的事,下一秒要和某人同乘一輛車離開,周韞饒是演技再好,此刻對上聞澍投來的目光,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什麼都沒說,走到聞澍身旁準備開啟副駕車門。
“後面。”
“嗯?”周韞就是看他倚著後門才以為他是故意留副駕座位給她。
聞澍微微側身,修長的手指扣住車門把手輕輕一扯為她開啟車門:“愣著做什麼?要抱?”
周韞不經意往酒店方向看,已有人看著他們兩人站在一處,嘴唇翕動,顯然是在議論。
有計劃的散播和被當猴看是兩碼事,周韞利落上車,甚至沒勞煩聞澍關車門,手上一用力自行關好車門坐在後排等他上車。
透過後視鏡,周韞看清開車的司機是聞澍專用司機,對方在鏡中和她略略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聞澍上車後,車重新啟動,駛離龍宸酒店大門。
路上,車內過於安靜,連一首輕緩的車載音樂都不曾有,像大戰來臨前最後的和平假象。
周韞礙於司機在場有些話不好明說,大腦飛速運轉的同時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你當時不是撞得起不來了嗎?洪經理他們進房間搜查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難不成龍宸也和霧山一樣有百年歷史?底下有暗道?”
聞澍對於她的質問懶懶道:“逃命在即,人在危險情況下會做出許多平時做不到的事。”
周韞對他的話持懷疑態度,就算一個人再怎麼強裝無事都不可能會像聞澍這般,恢複得太快了,堪稱醫學奇跡。
她猶豫幾秒,指了指窗外:“是周域!”
聞澍聞言轉頭向窗外看。周域沒看見,倒是胸口前突然湧入的溫熱將他緊緊環抱住,這還不算完,開始對他上下其手,細長的手指在身上不停摸索,叫人想入非非。
“怎麼?”他垂眸直言,“在體驗館沒滿足你?”
她佯裝沒聽見,指尖終於觸碰到一抹硬物,反複摸索狠狠拽了一下:“穿防彈衣撞上桌沿至於疼得好像全身癱瘓嗎?”
謊言被揭穿,聞澍沒正形道:“當時確實挺疼。”
“得了。”周韞松開環住他腰身的雙手,斜睨他,“堂堂晟弘總裁矯情得很。”
“我矯情?”聞澍氣哼,“是你想不負責任吧?”
“我不負責?我要是不負責任當時在那兒就不該攔著讓他們進去發現你!”
周韞知道他要反駁,搶先一步把話語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利用我成為你和周家爭執的藉口,讓宴會那些賓客看到你和周家關系並不怎麼樣,周聞兩家的合作關繫有待商榷,我要是沒猜錯,今晚周家舉辦慶功宴,當眾宣佈和晟弘今後會有合作,這件事自始至終同意的人都是聞老爺子對吧?”
聞澍斂下逗趣的念頭,沉聲問:“你還知道什麼?”
周韞大大方方推斷:“我還知道聞老爺子和周家或許達成了某種協議,為的就是針對你。”
“說了這麼多,”聞澍哼笑一聲,“你有法子破局?”
“既然他們可以合作,我們為什麼不合作呢?”周韞緩緩道來她的計劃“我可以讓聞家不再成為你的掣肘,而你需要幫我搞垮周家,送他們入獄。”
車內再一次迎來了無聲的寂靜。司機專注開車,兩耳不聞窗內窗外事。周韞已表明意思,剩下的就看聞澍怎麼選擇。
沉默良久,聞澍終於開了尊口:“別忘了,我和他鬥了這麼多年,想將他連根拔除不是易事,你以為他是沒腦子的庸才?”
周韞牽唇笑了笑:“他將你拉扯大自然對你的脾性瞭解,可我就是那個變數,他對我不瞭解,起碼短時間裡他找不到我的弱點。”
聞澍望著她眼底的自信,涼薄道:“周韞,你哪來的自信認為我會答應?相信你能扳倒聞弘?如果僅憑你剛才那幾句話就想說服我,勸你考慮清楚再論。”
“國內家庭聚餐時總喜歡先吃開胃菜,”周韞歪著腦袋看他淡漠的側臉,張揚地給出承諾,“我會為聞總準備一盤開胃菜,你從未嘗過的美味佳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