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蔡東凡卻有足夠的理由。
人要吃飯沒問題吧?
從中午做手術做到了現在,再去吃飯符合常理吧?吃完飯後可能就到凌晨,不好上門來當學生,也沒問題吧?
而且蔡東凡說明了,您愛怎麼改怎麼改,愛怎麼修正就怎麼修正。
蔡東凡都受了。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即便鄧亮根你說這之前做的手術是什麼狗屁東西,蔡東凡也認了。
“那行吧。下次有機會,再一起探討一下。”鄧亮根嘆了一口氣,然後重新走進了手術室。
看了看被全麻的覃元武,又看了看魏宏。
只覺得覃元武也是可憐人,明明已經遇到了最好的治療,卻還有如此折騰一趟。
更覺得魏宏倒黴,不知道怎麼就遇到了蔡東凡與覃元武這麼一茬。
覃元武信不過蔡東凡,信不過八醫院,來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這邏輯上沒什麼錯誤。
魏宏也不信蔡東凡,所以開啟了打算做翻修,這也沒毛病。
問題就出在了,蔡東凡明明手術做得極好,但是名聲不顯,即便是覃元武的好朋友,也壓不住。
倘若蔡東凡是附一的那個老陳主刀的?
給魏宏十個膽子也不敢造次。
鄧亮根想著,搖搖頭,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趕緊縫合了下臺吧。
魏宏看著鄧亮根,問:“師父,蔡主任他過來嗎?”
魏宏的意思是自己等人要不要下臺等。
“繼續手術吧,把肌腱重新縫起來,下臺。”鄧亮根徑直道。
“蔡主任從中午一直手術,剛剛才下臺,飯都還沒吃,而且從星區那邊過來也要一個多小時,再加上吃飯的工夫,不好等那麼久。”
魏宏連問:“那這臺手術?”
“這就是命。”
“折騰總是要付出一定代價,承擔一定的後果的。我們要承擔,病人也是如此。手術後與他說明情況,就說我們為了探查,拆開了兩根肌腱。”
“反正我們盡了力就行。”鄧亮根無奈地回覆著。
他其實也說不定,到底是蔡東凡的斷指再植好,還是自己團隊做出來的肌腱縫合術好。這還沒定數,這只是新的縫合方式。
新的術式雖然新,但未必就是對的。一切還是要在臨床中慢慢驗證,才能有最終的定論。
他能夠提供的,就是目前臨床上,他的團隊,已經做了幾十年的肌腱縫合術式。雖然未必一定能強過新的術式,但這就是目前最大力也是最合適的治療。
未必最好,但是最盡力了。
“嗯,好。”魏宏也點了點頭,只是內心還是有些不平靜,心思亂竄,患得患失。
……
車上,蔡東凡結束通話了電話之後,又是罵罵咧咧道:“什麼玩意兒?”
“哦!縫合得好好的,被拆了,又要我去看。有tm這種事兒?”
周成聽到了蔡東凡和鄧亮根的對話,知道蔡東凡心裡有氣,他是駕駛位,為了安全考慮,他忙安慰:“蔡老師,鄧教授能打電話過來,其實已經很難得了。”
蔡東凡掃了周成一眼:“我是在說鄧教授的不對嗎?他即便是把所有的線重新拆了再重頭來過,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即便是說我做錯了手術。”
“我也沒話可講,我盡力了!”
“只是這檔子事,算了,我不想再說了。”
蔡東凡搖搖頭,心思有些煩亂,一邊微調著方向盤,一邊又說:“一個覃元文,一個覃元武,也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雖然口頭上說不說,但是覃元武做的這件事,還是讓蔡東凡的內心極為不爽。
而且雖然不爽,也還只能暗地裡自己把苦頭吞下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