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賢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結結巴巴道:“你只想讓沈雁林以為你和我關系匪淺,忌憚我的權勢,同意放蘇三從良?”
王景隆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苦笑道:“我知道此舉有些荒唐,可蘇三除了我,別無依靠,我不能辜負她的情誼。”
裘智聽他親口承認,不由微微一怔。若王景隆所言屬實,他對蘇三確實有幾分真情。
見二人將信將疑,王景隆繼續為蘇三辯解:“我和她說了,今日請王爺過府襄助,她不日便能脫離苦海,怎麼還會殺沈雁林呢?”
這話聽著有理有據,但裘智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搞不好蘇三跟孫管家一個想法,以為朱永賢是冒牌貨呢。
倘若蘇三對朱永賢的身份存疑,那王景隆替她開脫的理由便不成立,蘇三仍然有嫌疑。
朱永賢見裘智沒有接話,便知愛人沒有興趣繼續聊下去了,於是不耐煩地擺擺手,隨口道:“你的話我們知道了,先回去吧。”
王景隆不敢違背朱永賢的命令,躬身告退,轉身朝內院走去。
如今沈雁林身死,沈府上下亂作一團,無人顧得上他。而且兇手尚未落網,他擔心蘇三的安危,便想去後院見上愛人一面。
打發走了王景隆,朱永賢又轉頭看向趙推官:“你回衙門吧,我們先回家吃飯,晚點去找你。”
趙推官不知道自己哪礙了燕王的眼了,但不敢多問,拱拱手,果斷告辭。
夫夫二人回到家,吃過午飯,裘智便打算去殮房驗屍。
朱永賢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笑眯眯地道:“剛吃完飯,哪能立刻幹活?先上床歇會兒。”
裘智輕輕拍開他的手,笑嘻嘻地瞥了他一眼,揶揄道:“既然不能幹活,那就老實點,別瞎折騰。”
畢竟下午還有正事,他得儲存點體力。
朱永賢義正詞嚴道:“我怎麼會瞎折騰?我是你的助手,現在要和你深入探討案情,啟發你的靈感。”
說著,他將裘智打橫抱起,放到床上,輕輕吻了一下愛人的唇角。
忽然,一陣烏雲飄過,雷聲轟鳴,雨滴瞬間落下。朱永賢望著窗外,頗為滿意地笑道:“瞧,多巧,正好等雨停了再去。”
屋內春意盎然,窗外微風拂過,雨絲細密,柳枝輕擺。
一隻蜜蜂在雨中不知疲倦地飛舞,徑直落在牡丹花上,似要採擷花蕊的蜜糖。雨滴灑落在牡丹的花上,露珠沿著花瓣滑落至花蕊,滴露牡丹盛放開來。
待雨停歇,裘智才從床上爬起,整理好衣裳,與朱永賢一同前往殮房。
剛踏入殮房,一股奇異的香甜氣息便撲鼻而來。
裘智皺眉,轉頭看向朱永賢:“什麼味兒?這麼香甜。”
朱永賢深吸一口氣,忽然嚥了下口水:“好像棉花糖?”
裘智被他這麼一提醒,也覺得這氣味十分熟悉,確實是某種糖類加熱後的香氣。
一旁的仵作聽得一頭霧水,不解道:“棉花糖是什麼?”然後指了指案幾上的物品,補充道:“這味道是從那個木盒裡散發出來的。”
裘智挑眉,笑道:“有意思,一個木盒,怎麼會有焦糖香?”
他顧不上檢查沈雁林的屍體,徑直走到木盒旁,仔細檢視。木盒外部已有些燒焦的痕跡,但沒有被完全破壞。
裘智小心翼翼地開啟盒蓋,只見盒內壁滿是深棕色的燒痕,邊緣已經碳化。
朱永賢雖然是個學渣,但好歹還記得扇聞法這一基本原則。他見裘智湊近木盒,一副打算直接嗅聞的架勢,頓時心生警覺,立刻伸手把木盒搶了過去。
朱永賢神色凝重,語氣略帶責備:“都不知道這裡面裝過什麼,你就敢這麼直接聞?”
裘智訕訕一笑,期期艾艾道:“我感覺應該不是什麼危險化學製品。”
朱永賢才不信裘智那“感覺沒問題”的說辭,用手在木盒上方輕扇,讓氣味擴散開來,然後問:“什麼味?”
裘智深吸一口氣,肯定地說道:“焦糖味,錯不了。”
朱永賢見他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樣,頓時精神一振,急匆匆追問:“你猜出手法了?”
裘智點了點頭:“兇手用了糖蠟。箭頭外層包了一層糖蠟,所以檢查時看不出問題。等糖蠟受熱融化,鐵箭頭就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