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堯彪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這兩點我何嘗沒想過?只是查了這麼多天,依舊一無所獲。”
裘智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可能證據還沒有收集齊全,再過幾日,等你找到更多線索,我相信你一定能破案。”
李堯彪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借你吉言了。”
裘智本就對案件感興趣,現在見李堯彪愁眉不展,心中更是動搖。他沉吟片刻,終於開口道:“這樣吧,你把他們的口供抄一份給我,我閑時看看,沒準能發現什麼端倪。”
李堯彪聞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喜色,連忙點頭道:“好,我這就讓人去抄一份!”
回到延福宮時,趙泉意已在殿內等候多時。見裘智手中拿著一疊口供,就知對方又開始管閑事了。他覺得自己要被裘智氣吐血了,沒見過這麼不務正業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裘智見趙泉意臉色鐵青,也不禁汗顏,自己天性更喜歡破案,辜負了對方一片苦心。
好不容易捱到學習結束,裘智終於可以翻閱那些口供了。
幾個嫌疑人的證言大同小異,無非是說當晚在自己的號舍裡休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號舍裡的條件十分簡陋,只有一張木板,硬得硌人。裘智記得自己躺在上面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不是腰疼就是屁股疼,渾身上下沒一處舒服的地方。
他推己及人,覺得其他人應該也睡得不安穩,為什麼一點聲響都沒聽到?
若是其他人沒聽到情有可原,但孫楚為和林牧鶴,分別住在詹明藹的左右兩側。兇手搞出這麼大的陣仗,怎麼可能不發出一點聲響?若不是二人犯下的命案,就是出於某種原因隱瞞了實情。
想到這裡,裘智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林牧鶴那日怪異的走姿,越發認定此人有鬼。
然而補考在即,裘智想起下午趙泉意那鐵青的臉色,知道自己若是再跑出去破案,對方恐怕真要氣得心梗了。
為了趙泉意的身心健康,裘智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決定等到補考後再去找李堯彪。
除了孫楚為和林牧鶴的證詞,張景蘊的口供也讓裘智有些在意。
張景蘊的口供稱,詹明藹的屍體被發現時,他的文章已經謄寫完畢,正準備交卷,聽到尖叫聲後嚇得跌落試卷,不慎被墨水染黑。
裘智記得自己前兩場交卷時,曾路過張景蘊的號舍,當時對方正聚精會神地謄寫文章到朱線紙上。
一個人的習慣很難更改,既然之前張景蘊在交卷日才謄寫文章,為什麼這次他會早早準備交卷。
裘智一時想不明白,只得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惑,等補考完再仔細推敲。
補考的考生只有三十人,搜檢的難度大大降低,因此考生們不必像往常那樣一大早就趕到貢院門口排隊。臨近黃昏,大家才稀稀拉拉地陸續到來。
由於上次考試中發生了命案,而且嫌疑人就在補考的考生之中,這次考試的安保措施格外嚴格。每名考生都配備了一名軍士,從進入貢院大門的那一刻起,便寸步不離地跟著。
孫楚為正好排在裘智身後,裘智實在忍不住低聲問道:“案發那天淩晨,你真的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嗎?”
他轉過頭,仔細觀察著孫楚為的表情變化。孫楚為先是一愣,隨即皺起眉頭,警惕地看著裘智,沒有回答。
裘智心中一動,便故意詐他:“我昨天遇上了林牧鶴,聽他說那天晚上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動靜還不小呢。”
孫楚為聞言,臉色驟然一變,慌亂地低下頭,不敢再與裘智對視。
一旁的軍士見狀,立刻推了裘智一下,厲聲喝道:“不要說話!”
裘智笑了笑,不再多言。從孫楚為的反應,就能看出對方沒有說實話,打算等考完試,讓李堯彪好好審一下他。
裘智最近休息的不錯,又有張院判悉心調養,身體好了許多,不再像前幾場考試時那樣病懨懨的。到了第三天,他反而精神奕奕,思路格外清晰。
檢查完試卷後,他突然靈光一閃,腦海中彷彿撥開了一層迷霧,許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似乎都有了答案。
裘智立刻起身交卷,剛走出貢院大門,便看到朱永賢正站在外面等他。裘智心中一暖,快步走上前,柔聲問道:“你怎麼沒去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