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妹怒不可遏,額上青筋爆跳,理智盡失,鬼使神差地一把將燈籠張從椅子上推了下去。
燈籠張雖然有受虐傾向,但只喜歡精神上被折磨,不喜歡□□被虐。他一屁股摔在地上,登時疼得呲牙咧嘴。
燈籠張瞬間變臉,惡狠狠地盯著八妹,眼中兇光畢露:“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上了年紀,又沉迷酒色,方才那一下摔得不輕,只覺頭暈眼花,掙紮了幾下竟無法起身,激動得連連咳嗽。
燈籠張積威甚重,八妹看他面目猙獰,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連後退。
大姐急忙護在八妹面前,她見燈籠張太陽穴氣得突突直跳,知道若是讓對方緩過勁來,遭殃的只會是姐妹二人。
八妹見燈籠張雙目通紅,臉上滿是戾氣,唇邊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心中恐懼至極,忍不住尖叫起來。
悽厲的叫聲驚動了啞僕,沒過一會兒,只聽“咣”的一聲,門被推開,啞僕沖了進來。
她看到大姐和八妹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燈籠張面色不善地盯著二人,急忙沖上前,對燈籠張“咿咿呀呀”地比劃起來,示意他離兩個丫頭遠一些。
燈籠張見到啞僕,略微收斂了些,不過依舊是一副趾高氣昂之色,陰惻惻道:“滾遠些,惹急了我,連你也打。”
八妹年紀最小,見燈籠張目光駭人,忍不住哭出聲來,抽抽噎噎,好不可憐。
燈籠張被她哭得心煩意亂,森然道:“再哭,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了,讓你和啞僕一樣,一輩子說不出話來!”說完,他陰鷙地大笑起來。
啞僕被燈籠張戳到了痛處,臉色驟變,眼中泛著寒光。
大姐不知啞僕從哪來的膽氣,只見她突然轉身跑向廚房,沒過多久,竟提著一把尖刀沖了回來。
燈籠張尚未回神,啞僕已經沖到他的面前,毫不猶豫地將尖刀刺入了他的胸口。
鮮血瞬間湧出,燈籠張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啞僕,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他的身體緩緩倒下,眼中的兇光逐漸消散,不甘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大姐和八妹目睹這一幕,被嚇得魂飛魄散,呆立當場,不知如何反應。燈籠張的屍體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面,血腥氣在屋內彌散開來。
良久,大姐才找回自己的神智,顫抖著看向啞僕,嗓音幹澀:“你殺了他?”
八妹亦是滿臉驚恐,渾身顫抖。半晌後,她猛地撲到燈籠張屍體前,確認一番,激動地叫道:“死了!他死了!”說完,她又發出一陣近乎癲狂的笑聲:“報應!活該!他死得好!”
啞僕看著燈籠張的屍體,臉上先是露出驚恐之色,隨後張大了嘴,發出“嗬嗬”的聲響。
過了許久,啞僕才回過神來,沖二人比劃了幾下,示意自己要去報官自首。
大姐心頭猛地一沉,哭著哀求道:“大娘,我今年才十八,我妹子不過十五,你若是報了官,我們就全完了!”
她雖然沒殺人,可詐取錢財亦是大罪。在鏡花寺的騙局中,她們騙了一個親王和兩個朝中大員,若是被抓,必定會被從嚴治罪。萬一被判充軍流放,無異於落入人間地獄,生不如死。
三人相處了一年多,大姐和八妹經常幫她做些家務,關系還算不錯。啞僕上了年紀,自知時日無多,不懼一死,但看大姐哭得可憐,想到二人花朵般的年紀,不免心中不忍,停下了腳步。
八妹眼中滿是哀傷,低聲下氣道:“大娘,您若是報了官,讓人知道我們犯了罪,下半輩子怎麼過啊?人言可畏,我聽燈籠張提過,詐欺取財會在臉上刺字,我們怕是要被人唾棄一輩子。”
啞僕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屍體,又看了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長嘆一聲,不停地擺手,顯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姐趁熱打鐵:“大娘,燈籠張有不少的財物,咱們分了,從此各奔東西。他壞事做盡,官府發現了他的屍體,肯定會草草結案,不會追查下去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啞僕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但很快又被貪婪所取代。她糾結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答應了大姐的提議。
三人的衣服上沾滿了燈籠張的血,於是各自換了新衣,隨後沒有半點耽擱,便開始瓜分燈籠張的財寶。
街道上不時有打更人的梆子聲響起,偶爾還能聽到巡街衙役的腳步聲,令人膽戰心驚。
幾人分完財物,不敢輕舉妄動。好不容易熬過了宵禁,正準備帶著珠寶逃跑,誰知剛推開院門,就被李堯彪帶著一隊人馬堵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