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頗有眼力勁,見李堯虎和李堯彪兩兄弟跟在朱永鴻身後,急忙搬了兩把椅子來,請二人入座。
曹皇後知道李堯虎是皇上親信,待他比肅王還親厚,不拿他當外人,後宮女眷也無需避嫌,因此看到李堯虎兄弟二人並不見怪。
肅王對朱永鴻的偏心素有不滿,今日見他聽到朱永賢的名字就面色不佳,心下隱隱暢快,故意道:“陛下,臣弟和十五弟許久未見,不如今日叫他一起來賞花,兄弟們同樂。”
朱永鴻似笑非笑地看了肅王一眼,淡淡道:“既然你這麼想念燕王,那你去延福宮請他吧。”
肅王被朱永鴻看得心中泛起一絲寒意,方才那點幸災樂禍頓時消散。肅王妃在一旁急得冷汗直冒,卻又見朱永鴻一臉威嚴,不敢貿然開口解圍,嚇得低頭不語。
李堯虎目光不著痕跡地掃了弟弟一眼,隨後腳下一動,輕輕碰了碰李堯彪的腿。
李堯彪立刻明白了哥哥的意思,這是讓他借機再去給朱永賢賠罪。
他之前連著坑了裘智兩次,而且朱永賢又是個重色輕友的主,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幾個月來,李堯彪恨不得去茅山拜師學隱身術,從此見到朱永賢就施展法術遁形。
但現在哥哥發話了,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李堯彪一臉苦相,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脊背上的冷汗更是瞬間浸透了衣衫。他咬了咬牙,無奈地開口:“陛下,微臣願去延福宮請燕王殿下赴宴。”
朱永鴻原本對李堯彪辦事頗為放心,但他之前搞砸過一次,心中不免有些猶豫。他沉吟片刻,目光在李堯彪和戴權之間掃過,最終點了點頭:“也好,讓戴權陪著你去。”
在場的嬪妃和王爺們都是人精,早已察覺到氣氛不對勁。朱永賢許久不曾露面,李堯彪雖然主動請纓去請他,可臉上卻寫滿了不情願,戴權更是眉頭緊鎖,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眾人又偷偷瞥了一眼朱永鴻,見他神色懨懨,立刻紛紛低頭,盯著面前的餐具,感覺今天這頓飯和鴻門宴差不多了。
李堯彪和戴權慢騰騰地走到了延福宮。
呂承奉遠遠看到二人,心裡一突,急忙迎了上來,臉上堆起假笑:“見過二位大人,不知今日前來有何貴幹啊?”說完,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瞥向李堯彪。
李堯彪訕笑一聲道:“陛下在太液池設宴,請了幾個宗室王爺,想請殿下過去一同賞花。”
呂承奉聞言,心下一鬆,不是來找茬的就好,隨後將二人帶進了內殿。一進門,只見裘智正倚在羅漢榻上,神色慵懶,朱永賢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聲和他說話,神情溫柔。
朱永賢看到李堯彪,像只炸了毛的貓,蹭地一下躥了起來,惡狠狠地問道:“你又來幹什麼?”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連裘智都被嚇了一跳,急忙拉住他的手輕晃,柔聲安撫道:“有什麼話坐下說。”
朱永賢瞪了李堯彪兩眼,乖乖坐了下來。
戴權身負皇命,本來不懼任何人,但不敢在延福宮裡放肆,只能不停地朝李堯彪使眼色,示意他開口。
裘智半坐起身,主動問道:“李大人,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李堯彪把心一橫,說道:“陛下在太液池旁設宴,請燕王殿下去賞花。”
朱永賢一聽,張嘴就要拒絕,裘智卻輕輕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示意他稍安勿躁。朱永賢立刻閉上嘴,安靜地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裘智。
裘智問道:“今天都有誰在?”
李堯彪忙回道:“都是宗親王爺、王妃,後宮的娘娘,還有我大哥。”
裘智看了一眼朱永賢,見他臉上寫滿了“我不想去”四個大字,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你啊。”
戴權連忙哈著腰,諂笑道:“王爺,陛下這幾個月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想著您,心裡悔了一萬遍了,不該對裘公子動手。您就賞個臉,去一趟吧。”
裘智知道戴權說這話不是無的放矢,顯然是得了朱永鴻的授意,對於皇帝來說,已經算是變相道歉了。他無奈地嘆息一聲,對李堯彪和戴權說道:“我待會兒陪著王爺去一趟。”
他心裡清楚,自己和朱永賢的事瞞不了一輩子,早晚都要和朱家的親戚見面,揀日不如撞日,索性就今天見了。
李堯彪聞言,震驚得瞪大了眼睛,戴權也是一臉詫異,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裘智和朱永賢私下交好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把這事擺到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