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狠狠將他摔倒在地。
李堯彪冷哼一聲,語氣森然:“想尋死覓活?未免太小看皇城司了。”
莊陽心痛如絞,聲音嘶啞地哭喊道:“大人,我都認了!你讓我招什麼都行,只求你別連累無辜之人。”
李堯彪早就察覺到莊陽與田漁之間的不尋常,如今見他這副模樣,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只是他沒想到,對方竟是個情種,為了護住田漁,連命都不要了。
裘智清了清嗓子,語氣平靜地說道:“既然你不願意招,不如讓我來說說我的推理吧。”
田漁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她內心深處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群人裡,最難對付的就是裘智。
之前,她一直在裘智面前裝出一副嬌羞柔弱的姿態,試圖迷惑對方,哪知根本不上當。此刻見裘智神情篤定,她的心頓時沉入谷底。
田漁面如死灰,雙唇緊抿,眼中透出一絲決絕。
裘智緩緩說道:“這樁案子的起因,還要從三百年前楚安公襲爵一事說起。”
此言一出,莊陽陡然變色,驚駭地看向裘智。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能將所有的事串起來!
他心神劇震,失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當年的事?”
裘智得意一笑:“猜的。不過,看你現在的反應,就知道我猜對了。”
莊陽看裘智那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他的臉。
裘智繼續分析道:“長子襲爵是朝廷制度,雖然不是鐵律,但是鮮有長子一脈尚在,卻讓次子襲爵的情況。除非長子犯下大罪,或因某種特殊原因無法繼承爵位,比如患有精神類疾病。”
“什麼是精神類疾病?”李堯彪打斷問道。
裘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是這裡出了問題,容易發瘋。”
李堯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果真是裘智推測的那樣,楚安公長子患有瘋病,朝廷確實不會允許他襲爵。至於次子襲爵的真相,皇城司和禮部都留有記載,回去一查便知。
裘智接著說道:“有些精神疾病還會遺傳。”
“遺傳是什麼意思?”李堯彪一頭霧水,只得又出聲詢問。
裘智沒想到這個詞在古代並不常見,不由一怔。他沉思片刻,盡量用對方能理解的方式說道:“簡單來說,就是某些疾病會隨著血脈傳給後代。”
楚衍當初追殺自己的時候,表現出了行為極端、偏執狂妄,甚至還有妄想的症狀。他當時不曾細想,如今看來,楚衍很可能遺傳了莊家的精神疾病,當時正好發作了。
李堯彪聞言一震,再看莊陽時,眼神已然不同,此人看著溫潤如玉,沒想到竟然有瘋病。
他忙追問道:“那楚安公也...?”
裘智搖搖頭,推測道:“楚安公次子為何夫人所生,傳了這麼多代都很正常。長子生母是劉夫人,這個病應該是從母系繼承的。”
朱永賢看著裘智神色自若、邏輯清晰,散發著專業人士的氣場,不由得滿心驕傲。
“那個廢棄的院子,原本是關押那些發了瘋的莊家子孫的吧?”裘智直視著莊陽問道。
莊陽呆呆地望著裘智,嘴唇微微翕動,最終如行屍走肉般,遲緩地點了點頭。
裘智接著問道:“什麼時候廢棄的?”
莊陽沉默不語,緊咬著牙關,似乎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裘智換了個問題:“你們兄弟二人的感情很好吧?”
莊陽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下,依舊沒有作聲。
裘智自顧自地說道:“你們兄弟二人中,只有一人患有精神疾病。你倆感情深厚,不忍心把他囚禁在那座陰冷幽暗的小院之中,所以選擇了把他關在自己的院子裡。”
李堯彪突然察覺不對勁,莊陽目前看起來神志清醒,若說患病的是莊舟,為何莊陽院中有囚禁的痕跡,而莊舟的院子卻一切正常?
裘智看莊陽臉上閃過一絲柔情,估計是想起了兄弟二人親密無間的時光。
“小院中發現三具屍體,楚衍和另一具男屍的死因你說對了,唯獨莊二夫人的死因說錯了。那是因為二夫人不是你殺的,是你弟弟莊陽下的手。”裘智一字一句道:“我說得對嗎,莊舟?”
堂內眾人,除了田漁和莊舟,無不震驚,莊家二爺怎麼突然變成了莊家大爺了?
莊舟臉色蒼白,眼神陰冷,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著裘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