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覺得莊老大的學問不行,直接和我說,我把趙師傅請來,單獨教你。”
朱永賢知道裘智打算明年參加鄉試,現在正是展現他的男友力的好時候,肯定要給愛人找最好的老師授課。
李堯彪聽朱永賢叮囑得事無巨細,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忍不住打斷道:“莊老大的父親是一代大儒,他的兒子肯定差不了,你放心吧。”
衛朝開國三百餘年,除了楚安公嫡枝,餘下子孫早已泯然於眾人。不過皇城司掌管情報,對莊家仍有關注,因此李堯彪知道得比朱永賢更詳細些。
他微一沉吟,又補充道:“聽說莊老二畫技超絕,尤擅畫人,筆下之人栩栩如生。”
李堯彪知道朱永賢擅長繪畫,言外之意,他到了西山,可以和莊老二切磋一二。
朱永賢此時的心思全在裘智身上,對莊老二的才藝毫無興趣,只自顧自對裘智道:“回頭到了別苑,叫裁縫給你做幾身冬衣。”
裘智見他事事替自己安排妥當,心中頗為感動,展顏一笑,點頭應下。
白承奉聽朱永賢說了半天,都是圍繞著裘智,忍不住出言詢問:“王爺,你去西山,不和陛下說一聲嗎?”
朱永賢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親哥,微一思忖,道:“我寫封信派人送去京裡,告訴皇兄我在西山小住幾月,年底再回去。”
出櫃這種事,還是得當面說,信裡一句兩句的,講不明白。何況他還打算和裘智先過幾天清靜日子,不想這麼快就和朱永鴻 batte。
白承奉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在殿前司幹的好好的,前途一片光明,因行事謹慎被調來王府。現在主子又被狐貍精迷了心竅,感覺自己離人頭搬家也不遠了。
朱永賢見白承奉臉色陰沉,看向裘智的目光頗為不善,心下十分不爽,自己喜歡誰,哪輪得到他們指手畫腳。正要發作,突然感覺裘智輕輕用腿碰了他一下,又微微搖頭示意。
朱永賢撅了撅嘴,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
白承奉心思不在二人身上,而李堯彪和嶽嶺卻看得分明,裘智慧容忍白承奉的不敬,看來性情確實不錯。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朱永賢牽馬,裘智騎在馬上。雖說朱永賢性子咋咋呼呼,看著不太靠譜,但裘智和他在一起只覺分外安心,騎在馬上也不似先前那般緊張,漸漸放鬆下來。
回到家中,朱永賢一邊替裘智收拾行裝,一邊問道:“你覺得白承奉怎麼樣?要是不喜歡他,我也給他退回內官監,你自己再挑個合適的。”
裘智沒想到朱永賢竟如此大動幹戈,連忙阻攔:“不用,不用,千萬別這樣。他就是個打工人,犯不上跟他計較。”
在裘智看來,斷人飯碗,猶如殺人父母。白承奉做事還算盡職盡責,至於他不喜歡自己,無非是彼此沒有眼緣。這與黃承奉欺上瞞下、翫忽職守性質完全不同,不用為了這種小事換掉他。
況且朱永賢與兩個承奉磨合了這麼多年,現在黃承奉已經離開,若再把白承奉調走,王府承奉司一時群龍無首,裘智也不願見朱永賢身邊無人可用。
朱永賢不願委屈裘智,放下手裡的活,握住他的手:“咱倆是要過一輩子的,這種事不能將就,必須找個尊重你的人。”
裘智微微一怔,隨即滿不在意地一笑:“我真的無所謂,隨他去吧。”
白承奉的老闆是朱永賢,只要他能幹好本職工作,給老闆伺候好了就行,不需要喜歡老闆的另一半。就像現代社會,打工人為了生存,不得不對老闆的配偶點頭哈腰一樣。
這種老闆太過下作,裘智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白承奉自幼淨身入宮,沒有別的生存技能,宮廷是他唯一的容身之地。裘智上輩子作為法醫,也是打工人中的一員,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無奈,不願因為自己影響他人的生計。
見朱永賢左右為難,裘智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寬慰道:“你放心,我哪天真覺得他礙眼了,肯定告訴你。”
朱永賢思慮再三,最終不願違拗裘智的意願,點了點頭,轉而說道:“咱們明天就要走了,你去和王仲先告個別吧。”
一想到裘智即將擺脫王仲先的覬覦,他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等兩人在西山住上幾個月,感情穩定了,自己和皇兄一出櫃,生米煮成熟飯,王仲先就徹底沒戲了。
裘智來到潘文子家,看到王仲先蔫頭耷腦地坐在書房裡,神色憔悴,眉眼間皆是抑鬱之色。他一時語塞,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