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神色如常地說道:“衙役們早就來過我家了,什麼都沒搜到。”
潘文子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想起王仲先的囑託,於是說道:“案子的事交給官府處理,咱們快點讀書吧。”
裘智不願意在新朋友面前暴露自己不愛讀書的本質,苦著臉點了點頭。
燕赤霞看到裘智愁眉苦臉的樣子,暗自發笑,在一旁揶揄道:“不想學就別勉強嘛,回頭該有人心疼了,反正他能給你開後門。”
潘文子不明所以,只當燕赤霞在開玩笑。
裘智心裡卻十分清楚燕赤霞指的是誰,臉色頓時一沉,反唇相譏:“你吃風油精長大的嗎?哪來那麼多風涼話。”說完,拉著潘文子去了書房。
潘文子一動不動,聚精會神地伏案寫文章。
裘智坐在一旁,看了半個小時的書,便覺頭暈眼花,腰痠背疼。他記得自己當年寫報告,一坐就是一下午,也沒覺得難受。現在不到半個小時,就渾身不自在。
果然,人還是得找個自己喜歡的工作,否則堅持不下去。
天色漸暗,潘文子正打算提醒裘智點燈,卻發現他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裘兄,裘兄。”潘文子輕喚了幾聲。
裘智揉著眼睛醒來,打了個哈欠,略帶歉意道:“對不住,我真的是太困了,剛睡著了。”
他天亮才躺下,沒睡多久又被衙役吵醒,到了下午實在支撐不住,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潘文子只當對方身體不適,沒想到他昨晚解剖屍體去了,體貼道:“裘兄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自己回家看書便是。”
裘智起身相送,二人走到門外,正巧碰到嚴夫人抱著一筐髒衣服回來。
她看到二人微微一怔,隨即熱情地打招呼:“呀,是裘公子和潘公子!”
裘智見她表情略顯誇張,聲音也有些尖銳,心中頓覺蹊蹺。他不動聲色,只是微微一笑,點頭回應。
嚴夫人用略帶炫耀的語氣,高聲說道:“裘公子,我知道是誰殺的獨眼和尚了!”
裘智心道:我早知道了,我現在只想知道是誰替李化製造了不在場證明,又是誰去報的官。
潘文子頓時來了興致,急切地問道:“是誰?”
嚴夫人沒有回答潘文子的問題,而是神秘地笑了笑,道:“要是讓官府知道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她特意提高了音量,似乎是想讓左鄰右舍都聽到她的話。
裘智看向嚴夫人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她之前還疑心過珠兒,怎麼突然之間就找到了真兇?
嚴夫人咯咯笑了幾聲,隨後哼著小曲轉身離去,看起來心情不錯。
裘智感覺,不僅李化的精神狀態堪憂,就連嚴夫人也變得有些不正常了。她又不是官府的人,就算知道了兇手是誰,也不能升職加薪,有什麼好高興的呢?
待嚴夫人關上院門,潘文子才壓低聲音道:“你說,她是不是掌握了兇手的把柄,打算藉此敲詐一筆錢財?”
嚴夫人找詹掌櫃借錢未果,珠兒的學費至今還未繳納。她現在掌握了兇手的秘密,難保不會起敲詐勒索的念頭。
裘智對於嚴夫人的意圖並不在意,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不過我好奇的是,嚴夫人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他把潘文子送回家,回到自己的住處,發現燕赤霞又不見了蹤影。裘智懶得再做晚飯,簡單洗漱一番便直接躺下睡了。
翌日,天矇矇亮,裘智就睡醒了,為了洗刷自己整日賴床的汙名,特意到衚衕裡走了一圈。
正準備回家,只見李化開啟門走了出來。
大家都是鄰居,裘智不好視而不見,客氣道:“李大哥,今天沒去茶莊啊。”
惠兒頭七那天,李化還堅持去茶莊上了半天班,下午才回來料理後事。今天居然沒去茶莊,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