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差點沒被朱永賢拍出一口老血。一個是當今聖上,一個是受寵的王爺,他哪一個都得罪不起,心中暗暗流淚: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朱永賢明白皇兄的小算盤,他打定主意,那些太太、小姐一個都不去見,而且還要在此期間徹底打消皇兄給自己娶妻的念頭。
裘智看著朱永賢,想問他是否準備相親了,但萬一對方真有此意,自己這麼問豈不是自取其辱?他強行忍住這個沖動,點頭道:“我知道了。”
朱永賢看到裘智欲言又止的樣子,語氣溫柔地說道:“你啊,就是心事太重。我這一個月不在外面,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讓黃承奉給我送信。”說著,輕輕捏了捏裘智的臉頰,眼神裡流露出些許不捨。
朱永鴻只是限制自己出宮,沒說不讓他身邊的人出宮。他打算每天派黃承奉出來探望裘智,以免他有急事找不到自己。真要出了什麼事,天王老子也不能攔著他出宮。
其實朱永賢考慮過今晚就向裘智表白,但總覺得太過倉促,不夠浪漫。萬一裘智拒絕了,他這一個月都不能出宮,連死纏爛打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他心中也隱隱有些期待,都說小別勝新婚,沒準裘智這一個月見不到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好,對自己日思夜想,等倆人再見面的時候,說不定裘智會主動向他表白。
裘智現在心亂如麻,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感激一笑,輕聲道:“你有心了。”
裘智回到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
對於王仲先的提議,裘智根本不會考慮。自己不喜歡王仲先,僅僅因為兩人性取向相同,對方又答應不成親,便選擇和對方在一起,不僅對感情不負責,對王仲先也不公平。
但一想到朱永賢,裘智又陷入了糾結,是直接說明倆人不合適,還是鼓起勇氣表白一次,不留遺憾?
月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裘智輕嘆一聲,腦海中浮現出一句情詩:“傍晚的月亮照著花開的田野,我無端感覺你在等我,所以我來了。注1)”
他心中暗自思忖:朱永賢會不會也在等我呢?
輾轉反側到天色微明,裘智仍未下定決心,正打算起床去上學,忽然想起朱永賢曾說過,有什麼心事就應該說出來,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勇氣。
他反思自己前世總是顧慮重重,做事瞻前顧後。既然重活一世,何必還畏首畏尾?
裘智立刻起床,寫了一封信。
信中,坦白了自己對朱永賢的好感,如果朱永賢願意嘗試交往,在交往期間,雙方都不能與他人發展感情關系。
他還告知朱永賢,自己打算五日後離京,如果朱永賢有意,就出宮見上一面,大家把話說清楚。
從戀愛到結婚,要經歷無數磨合。裘智不認為愛情可以克服一切困難,就算二人情投意合,也不代表可以攜手到老,不可能要求朱永賢現在保證一輩子不娶妻,但至少在戀愛期間,不能去相親。
裘智把信給了張叔,囑咐他如果黃承奉來了,務必將信轉交給對方。安排妥當後,裘智便去上學了。
放學回到家,裘智在院中轉了一圈,沒有看到朱永賢的身影,忙問張叔:“黃承奉今天來過嗎?”
張叔雖然不知道信裡的內容,但看裘智一臉失望之色,隱約猜到了一些端倪,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少爺剛走,黃承奉就來了,信我已經交給他了。”
裘智輕輕地“哦”了一聲,心中五味雜陳。兩輩子以來第一次鼓起勇氣表白,就這樣被拒絕了。
他了解朱永賢的性子,若想回應,不用等五天,今天就會過來。既然沒有來,就代表著拒絕了。這樣也好,省得當面表白被拒,更顯難堪。
雖然自我安慰了一番,裘智心底仍泛起一陣酸楚,喉嚨像是被東西堵住了似的,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張叔看裘智面色慘然,身體微微顫抖,連忙扶他到椅子上坐下。
裘智緩了一會兒,努力壓下心中的傷感,對張叔道:“我去找仲先,你和廣聞先吃飯吧,別等我了。”
裘智來到王宅,王仲先看到他眼前一亮,喜滋滋迎了上來,笑道:“你來了?考慮好了?”
裘智輕輕嘆了口氣:“仲先,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對你只有朋友之情,我們並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