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提議道:“貿然抓人只會打草驚蛇。不如派人暗中監視璩家,說不定能發現蛛絲馬跡。”
王府尹連連點頭,長舒一口氣。只要裘智給出意見就好,自己這邊惹出任何麻煩,都能讓朱永賢幫著抗雷了。
他板起臉教訓了璩家夫婦幾句,轉身離開,並命令兩名衙役埋伏在附近盯梢。
裘智眉頭緊鎖,目光落在鋪子的大門上,似有所思。
“怎麼了?”朱永賢問道。
裘智不解道:“璩父一開始執意替兇手起對方時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然而,我們提到毛師傅時,他卻態度冷淡,甚至盼著我們去查毛師傅。”
朱永賢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說明他和兇手的關系,比和毛師傅更親近。”
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厚道,但人有親疏遠近,璩父從情感上來說,或許更希望無辜之人替兇手頂罪。
“可能真是璩秀秀的鬼魂。”王府尹突然插嘴道。
裘智聽他話裡有話,立刻追問:“為何這麼說?”
王府尹忙解釋起來,原來昨天順郡王派人去順天府請他,言辭含糊,只說府中出了大事,必須請他去主持公道。
順郡王雖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但他的郡王爵位尚在,而且案件毫無進展,又盼著順郡王能提供線索協助破案。於是不敢怠慢,匆匆去了郡王府。
王府尹看到順郡王,瞬間驚呆了。幾日不見,順郡王變得憔悴不堪,眼窩深陷,一下老了十歲。
他一見到王府尹,便急不可耐地抓住對方的手,面露驚懼,語無倫次道:“不好了,有鬼!真的有鬼啊!”
順郡王只是性情殘暴,並不是個傻子。他之前找過皇城司和順天府的人,說家中鬧鬼,但對方都置之不理。知道自己若再提鬧鬼之事必然請不來人,這才連哄帶騙把王府尹找來。
王府尹和李堯彪之前聽對方提過家中鬧鬼,只當他心虛,哪知過了幾日,順郡王把自己找來還是為了鬧鬼的事。他苦笑道:“王爺慎言,光天化日,怎會有邪魅作祟。”
他面上恭敬,心裡早把順郡王罵了個半死。先是惹出璩秀秀的案子,郭力到現在還沒抓到,現在又整天說鬧鬼。
若是順天府治下再出了鬼怪作亂一事,不是更顯得自己無能,這官八成就要當到頭了。
順郡王這幾日惶惶不安,哪還有先前半點囂張氣焰。見王府尹不信,他急得都快哭出來了:“王府尹,真的有鬼啊!不光是我,府裡的僕人都看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確認無異後,才湊到王府尹耳邊輕聲道:“秀秀,她回來了。她說要我償命。”
王府尹對鬼神之說向來嗤之以鼻,但今日看到順郡王心驚膽戰的表情,沒由來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炎炎夏日,他彷彿身處冰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順郡王拽住王府尹的袖子不肯撒手,生怕他跑了,不給自己捉鬼。
王府尹當時眼皮跳了一下,總覺得這個場景分外熟悉,似乎朱永賢就喜歡這麼抓著裘智,難道他們老朱家的人都有這個毛病,喜歡拽人袖子?
順郡王不知道王府尹的心思,顫聲道:“秀秀晚上肯定來,你快把她抓了。”
這幾天他被秀秀折磨得快瘋了,睡不好覺,吃不下飯。要是平時,早就派人請大師來捉鬼了。
王府尹看他把自己當龍虎山的天師了,心中不由來氣。可對方是郡王,形勢比人強,而且自己也想看看到底有沒有鬼,於是留了下來。
“後來呢,後來呢,抓到了嗎?”王府尹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朱永賢急得抓耳撓腮。
王府尹尷尬一笑道:“沒有,等了一晚上,連個鬼影都沒見著。早上接到衙役報信,說崔寧死了。”
朱永賢哼了一聲,嘲諷道:“沒想到順郡王這麼聰明,估計過幾天就會說因家中鬧鬼,自己曾被鬼上身,昏了頭才想殺秀秀,無非是想減輕罪責。”
“我們先去找毛師傅,再去順郡王府看看。”裘智聽完王府尹的講述,沉思片刻後說道。
朱永賢立刻點頭同意:“好,沒問題。”
毛師傅在天橋一帶頗有名氣,眾人隨便找了個賣大力丸的攤販,問清毛師傅家地址。
毛師傅一見官差上門,臉上頓時露出慌張之色,不等眾人開口,便急忙說道:“官爺,我什麼都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