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眼拙,其實眼前的男子其實和東方不敗一樣厲害。
毛師傅愣了一下,忙解釋道:“不是,不是。秀秀小的時候和我學過幾天戲法。雖說學藝不久,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大家又都在天橋討飯吃,所以我過來盡點心力。”
他在天橋賣藝,閱人無數,最善察言觀色。見眾人一臉嚴肅,便知來者不善,識趣地告辭離開。
待屋裡沒了外人,王府尹清了清嗓子,似有所指道:“昨晚崔寧被殺了,腦袋被人砸得稀爛。你之前說過,要打爛他的頭。”說完,目光銳利地盯著璩父,觀察他的反應。
璩父聞言一呆,隨即臉色驟變,眼中閃過幾分慌亂,身子微微發抖。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璩父身上,旁邊的璩母忽然尖叫起來:“是秀秀!是秀秀回來了!我們的詛咒應驗了,哈哈哈哈!”
王府尹臉色一變,壓下心頭的驚懼,顫聲問:“你說什麼?”
他本不信怪力亂神之事,但最近這幾日鬧鬼的傳言讓他不免心生寒意,面上帶出幾分懼色。
璩母猙獰一笑:“肯定是她的鬼魂回來複仇了。”說著淚如泉湧,失聲痛哭:“蒼天有眼啊,讓負心漢得了報應!”
她的聲音悽厲刺耳,面容因悲憤而扭曲,宛如從地獄爬出的厲鬼。在場眾人無不心生寒意,脊背發涼。
“所有欺侮過秀秀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璩母咬牙切齒地喊道,淚水滾滾而下,表情卻帶著一絲近乎瘋狂的快意。
裘智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中的微妙之處,冷靜追問:“你所說的‘都’,具體指的是哪些人?”
璩母臉色一滯,隨即歇斯底裡道:“你,你,你,還有你。”她手指胡亂指向四周,目光中充滿怨毒:“你們都不是好人,你們害死了秀秀!都該死!”
裘智見她的樣子不像是傷心過度,更像是裝瘋賣傻。正待追問,璩父突然重重咳嗽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他淡然道:“不用再猜了,人是我殺的。你們要抓,就抓我吧。”
璩母聞言撲到璩父身上,邊哭邊拍打著他:“你胡說什麼!你瘋了!”
裘智不信詛咒之說,崔寧之死定是人為。璩父雖然認罪,也有作案動機,看似無懈可擊,但裘智心中疑惑不減,璩父怎麼知道崔寧的住址呢。
“既然你說崔寧是你殺的,你先說他住在哪。”裘智問道。
劉通判膽子大,不信世上有鬼,接過話茬道:“你怎麼殺的人?兇器是什麼?殺完人,怎麼處理的?還有,崔寧死時穿的什麼衣服,你記得嗎?”
璩父雙唇緊抿,冷冷地掃了裘智和劉通判一眼,不發一言。
裘智心下了然,這些問題估計璩父一個都答不上來。
突然,璩父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然撞向牆壁,似要以死明志。
有了張瀾生自盡的前車之鑒,王府尹一直提防著璩父也來這一手。見他腳下一動,立即向衙役使了個眼色。衙役迅速反應,在璩父撞牆前將其攔下。
方才璩父認罪,王府尹心中一陣竊喜,以為終於可以結案了。如今看來,璩父怕是想替真兇頂罪,不免心下鬱悶,舊案沒結,新案又來。
“你以為你死了就能替兇手漏了嘴,之後還會再死人。你現在死了,兇手再次作案,又該讓誰去頂罪?”
璩父嘴唇微張,過了良久,感激涕零道:“兇手是誰我不知道,但他替秀秀報了仇。我這把老骨頭,半截身子埋土裡了,舍了性命替他頂罪,也算報答了。”
裘智並不相信璩父的說辭,璩母剛才說“都不會有好下場”,顯然知道些內情。
“崔寧前幾日來我家弔唁,被我趕出門,不少鄰居來看熱鬧。”璩父繼續道,“我罵他的話,那群人都聽到了,大家都有嫌疑。”
裘智頷首道:“理是這個理,但兇手和璩家非親非故,犯不著冒險替秀秀報仇。”
璩父聽出了裘智的暗示,和他家關系最近的就是毛師傅。他陰沉著個臉,眼珠子不停地亂轉,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片刻後,璩父抬頭看向眾人,不鹹不淡道:“毛師傅脾氣爆,經常和人打架。”
王府尹看了看裘智和朱永賢,見二人都不表態,只好把裘智拉到角落,低聲問道:“裘公子,你看這事該怎麼辦?要不要抓璩老頭?”
裘智沉思許久,遲疑道:“他們顯然知道些內情,但璩父一心求死,抓了他們,恐怕也問不出實話。”
王府尹覺得裘智說得有些道理。二人上了年紀,萬一吃不住酷刑,死在牢裡,口供沒問出來,還惹得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