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給裘智拒絕的機會,翻身上馬,隨即俯身,一手緊握裘智的手腕,另一隻手環過他的腰,用力一帶,將裘智穩穩拽上了馬背。
“我帶你騎,委屈你忍會兒。”朱永賢在裘智耳邊輕聲說道,手臂自然而然地環住了他的腰。
裘智感到朱永賢的氣息拂過耳畔,整個人被他牢牢護在懷裡,胸膛緊貼著自己的後背,曖昧的姿態讓他心頭一顫,竟有些不自在。
朱永賢似是不覺,揮鞭驅馬,一馬雙跨,帶著裘智回了延福宮。
直到進了麗澤宮,裘智還覺得頭暈目眩,分不清是騎馬嚇得,還是被朱永賢的過分親暱給嚇著了。
朱永賢吩咐小太監:“讓膳房準備些清淡好消化的飯菜,給裘公子送來。”隨後又轉頭對裘智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吃飯吧,別等我了。我去找皇兄。”
裘智點點頭,看著朱永賢匆匆離去的背影,過了半晌才長嘆一聲。原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如今可以百分百確定,朱永賢確實喜歡自己。
朱永賢無論容貌還是性情都無可挑剔,何況二人背景相似,確實是天作之合。
但王仲先曾告訴過他,今年秋天選秀,皇上有意為朱永賢指婚,至少會定下一正妃和一側妃,不少王公貴族都覬覦燕王妃的位置。
國子監裡皇親國戚眾多,他們訊息靈通,王仲先聽過傳言不足為奇,沒理由騙自己。
朱永賢雖是現代人的靈魂,但穿越到了古代,又是皇上的親弟弟,他便算不願納妾,至少也會有個名正言順的王妃。這種情況下,自己和朱永賢註定無法走到一起。
裘智本想等到秋天,朱永賢的婚事定下,身邊有了別人陪伴,兩人生活的重心不同,友誼自然會逐漸淡去。
可現在看來,這個案子一結,就該和朱永賢保持距離了,否則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想到這裡,裘智心中五味雜陳,竟有些說不出的失落。他腦子亂哄哄的,一時理不出個頭緒,胡亂吃了兩口飯,便找了張羅漢榻和衣而臥。
“嘻嘻。”突然,一聲女子的輕笑傳入耳中。
裘智回頭一看,竟是璩秀秀。他瞬間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雖然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境,試圖掙紮著醒來,但怎麼都睜不開眼,索性任由自己沉浸在夢中。
璩秀秀渾身是血,緩步走來。裘智想要後退,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她伸出冰冷的手戳了戳裘智的臉,嘴角浮起一抹詭笑:“你們都得死,都要來陪我!”
璩秀秀的手如寒冰刺骨,凍得裘智在夢中打了個寒顫。
夢中的景象突變,璩秀秀雙目充血,面容籠罩在一層濃濃的黑霧中。她仰天大笑,周圍狂風四起,腳下的大地裂開,熔漿從深處噴湧而出,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啊!”裘智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朱永賢早已回到麗澤宮。他見裘智睡得香甜,捨不得打擾,還偷偷畫了一張他的肖像。此刻聽到心上人驚叫,又見他滿頭冷汗,面露懼色,便知是做了噩夢。
他立刻放下畫筆,快步走到榻前坐下,握住裘智的雙手,柔聲安撫道:“別怕,我在這。”
裘智尚未從夢魘中回過神來,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身體不住顫抖。
朱永賢心疼不已,拿起帕子替他擦去額上的冷汗,帶著幾分自責道:“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裘智緩了緩神,看著朱永賢滿臉愧疚的模樣,連忙擺手安慰:“沒事,和你無關。”說著,他接過帕子,自己擦了擦臉上的汗。
朱永賢小心翼翼地問:“夢到兇手了?”
裘智搖搖頭:“夢到了受害人。”他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持劍男子更為可怕,自己夢到的竟是璩秀秀。是被順郡王府鬧鬼傳言的影響了,還是另有原因?
他怕朱永賢太過自責,立刻換了個話題:“你剛才畫什麼呢?”他注意到朱永賢方才一直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畫筆。
朱永賢畫的正是裘智的肖像,怕他知道後害羞,含糊道:“沒什麼,隨便畫畫。”隨即問道:“你不舒服嗎?聽劉典膳說你中午吃得不多。”
“天熱吃不下。”裘智低聲回答,轉而問道:“順郡王的案子,皇上怎麼說?”
這案子證據確鑿,並非疑難雜案,只要抓到兇手,他就能回家了。
朱永賢如實道:“皇兄只是說知道了,具體怎麼處置沒和我講。”
他早上在公主府生了一肚子的悶氣,想和裘智約會又被攪局,心情十分不快,添油加醋地告了順郡王一狀。
朱永鴻心思深沉,又心疼弟弟受了委屈,轉瞬間就想好了如何處置順郡王。知道朱永賢向來不愛操心,便沒和他說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