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先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沒事,又不是你罵的,你道什麼歉?”說完,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和燕王怎麼這麼熟?是剛認識的嗎?都能直呼他的名字了。”
王仲先一直搞不清楚裘智和朱永賢的關系,按理說倆人認識不久,但關繫好得讓人驚訝。
裘智尷尬地笑了笑:“就是剛認識,他脾氣好,不和我計較。”他自然無法說出兩人同來自21世紀,情分與旁人不同。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信,王仲先更是滿臉狐疑。但見裘智不願多說,他也不再追問,順勢換了話題:“你說,兇手是不是他們倆啊?”
裘智頷首道:“張瀾生是兇手,聞遊並未殺人。他只是忌恨於我,想渾水摸魚,殺了我嫁禍給兇手。”
王仲先勃然變色,怒道:“好個聞遊,真是豬油蒙了心!你處處忍讓,他步步緊逼,還嫉恨上你了!”
裘智見王仲先替自己說話,不免有些汗顏,畢竟自己曾在殮房裡把聞遊嚇暈,不算完全無辜。
王仲先怒氣未消,又罵了幾句,突然意識到什麼,追問道:“不對!你怎麼知道張瀾生是兇手的?”
裘智見瞞不下去了,只能如實道:“前天我被聞遊打傷,你和張瀾生送我回家。昨晚有人混進我家,意圖殺我滅口。順天府的衙役勘察過現場,發現兇手直奔我的臥室而來。”
王仲先緊張得臉都白了,失聲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裘智搖頭安撫道:“沒事,他沒能得逞。”
他接著解釋道:“我家從未來過外人,兇手卻知道我住哪,除了張瀾生,沒有別人。”
王仲先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原來是你告訴順天府兇手是誰。”
他臉色突然一變,驚慌問道:“張瀾生之前請你去他家吃飯,不會是打算下手吧。”
裘智沉思片刻道:“不至於,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不會輕舉妄動。他請我過去,主要是為了知道案件的進展,灌酒也是為了套我的話。”
王仲先這才鬆了口氣,正準備說些什麼,忽見朱永賢從外走了進來。
朱永賢本是滿面笑容,但看到王仲先,笑容頓時僵住。
裘智察覺屋內氣氛不對,忙勸說道:“仲先,多謝你來看我。我這邊無礙,你先回去吧。”
王仲先一聽,便知裘智的心偏向朱永賢,頓感失落。他看了裘智幾眼,雖心有不甘,只得悵然離去。
朱永賢看王仲先離開,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隨後關切地問道:“你感覺怎麼樣?藥按時吃了嗎?”
裘智看他笑意盈盈,不禁也露出笑容:“好多了,藥也按時吃了。”
朱永賢看了看裘智的臉色,比上午好了不少,這才放下心來,溫聲道:“你上床躺著休息吧,我來看你一眼就走。”
裘智本以為他是來打聽案情的,哪知對方隻字未提,完全不像他的性格,心中暗暗納悶。
朱永賢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說道:“你好好養著吧,別回頭說兩句話又昏過去。兇手是誰已經清楚了,那些細枝末節不重要。”
裘智見他言語體貼,心裡一陣感動,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淺笑。
裘智覺得陳良醫不愧是王府裡的大夫,醫術明顯比自己之前從街邊醫館請來的大夫高明得多,不僅把自己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連吃了幾天的藥,身體也恢複了不少。
午覺醒來後,裘智剛喝完藥,就聽門口傳來動靜。不一會兒,朱永賢帶著王府尹和劉通判進了門。
王府尹和劉通判一見到裘智,激動得差點掉下淚來。劉通判沖上前,一把抓住裘智的手,急切道:“裘公子,您可得救救我啊!”
裘智不明所以,急忙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劉通判顧不得客套,三言兩語把事情原委講了出來。
國子監裡的兇殺案,政寧帝早有耳聞,認為此事不過是小案,不曾催過順天府破案。哪知李守中破案心切,竟想讓柳遇春把這個鍋給背了。
柳遇春雖然只是個從九品的學錄,但是正經的朝廷命官,有上摺子的權利。他一紙奏章,將李守中的行徑告到了政寧帝面前。
政寧帝把王府尹找來問清了案子的來龍去脈,王府尹隱瞞了朱永賢拉著裘智上躥下跳的事,著重說了李守中在案子中的表現。
朱永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旋即平靜道:“既然兇手已伏法,你們盡快結案,將卷宗呈交刑部。”
這話聽著輕描淡寫,但王府尹明白,當今已關注到此案,容不得半點疏忽。然而,兇手已死,許多關鍵細節成了謎團,自己又沒裘智那腦子,哪知道怎麼寫卷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