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王仲先囉嗦,於是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虛弱道:“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等我好了,再設宴款待你們。”
本來就欠張瀾生一個人情,現在被倆人送回來,除了之前的還席,又要備宴酬謝,裘智感覺自己的頭真的開始疼了。“嘶——”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王仲先見裘智額上滿是冷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知道他不舒服,叮囑道:“你可一定要好好休息。”說完,拉著張瀾生離開了。
待二人走遠,裘智立刻對張叔說道:“這藥你別抓,我不喝,苦死了。”
張叔看出他主意已定,無奈嘆氣。
王仲先與張瀾生剛走到裘府門外,看到劉通判帶著衙役匆匆趕來。
劉通判停下腳步,開口問道:“裘智醒了嗎?我想問他兇手的樣貌。”
王仲先滿臉堆笑道:“裘智傷了頭,正在休息,說不了話。而且那歹人蒙著臉,只露了一雙眼睛,根本看不清模樣。”
張瀾生點頭附和道:“是的,我們也沒看清。”
劉通判見二人明顯護著裘智,不願讓他被打擾,略一沉吟便點頭道:“那就等他好些了,我再來問話。”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朱永賢的面子上,他也不敢去擾了裘智的清淨。
翌日早上,朱永賢一如既往起得晚。他到國子監時,別的學生們已經開始上課了,不過他屬於1v1定製化教學,人不到老師不會開課。
朱永賢沒去自己的教室,反而徑直朝裘智的教室走去,想在窗外先偷看對方一眼。
來到教室外,他看了許久,卻始終不見裘智的身影,忍不住回頭問黃承奉:“裘智去哪了?”
黃承奉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他是王府的承奉,不是裘智的家奴,而且昨天他一直跟朱永賢在一起,怎麼會知道裘智去哪了。
白承奉倒是搶先開口道:“王爺,裘公子可能身體不適,今日請假了。”
白承奉感覺裘智看著像個好學生,不會無故請假,而且他平日裡病歪歪的,今天不來肯定是生病了。
朱永賢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他點頭道:“那我去看看他。”又吩咐黃承奉:“你去和趙老師請假,就說我晚些去。”
黃承奉腹誹道:你晚點也不會去,直接請一天算了。
朱永賢心急如焚,拉著白承奉急匆匆趕往裘府。
來到裘府門外,朱永賢瞬間便察覺到不對勁了。裘家門外撒滿了紙錢,門口掛著白燈籠、白幡,滿眼肅穆,分明是在辦喪事。
白承奉也嚇了一跳,心道:不能一天沒見,裘智就死了吧。
朱永賢看著眼前情景,竟有些站不穩。白承奉急忙扶住他:“王爺,您別急,我去敲門問問。”
話音未落,便見廣聞抱著一件壽衣從街角走來。他面容憔悴,眼圈通紅,顯然剛剛哭過。
朱永賢顫聲問道:“你家中誰過世了?”
廣聞“哇”地哭出聲來,斷斷續續說道:“我家少爺快不行了,張叔說置辦裝裹沖一沖,興許能好。”
朱永賢氣得直跳腳,怒斥道:“你們這辦的什麼事啊!人生病了就請大夫啊,哪有搞封建迷信的啊!”
廣聞本就害怕,被朱永賢這一訓,頓時委屈得嚎啕大哭:“大夫請了!就是大夫說沒治了,張叔才讓預備這些的!”
朱永賢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強穩住心神。他轉頭看向白承奉,語氣急切:“你立刻回宮,請太醫來。”
白承奉看出朱永賢對裘智態度不尋常,知道裘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王爺盛怒之下,自己肯定要受牽連,因此不敢耽擱,連聲應下,飛快跑了出去。
朱永賢快步進到臥室,只見裘智躺在床上,面如金紙,雙目緊閉,嘴唇毫無血色。他心下一驚,俯身用手摸了摸裘智的額頭,果然熱得燙手。
朱永賢不是醫生,但有生活常識,知道高燒要先降溫。他環顧四周,發現廣聞站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幫不上忙。
他挽起袖子,打了一盆清水,用帕子浸濕後,親自替裘智擦拭身體,為他降溫。
待稍微騰出手,朱永賢這才轉頭問張叔:“前天我們分開時,他還好好的,怎麼過了一天就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