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先正欲追趕,張瀾生一把拉住他:“別追了,裘智好像受傷了。”
王仲先忙轉身檢視,只見裘智臉色慘白,氣息微弱,連站都站不穩。他急忙扶住裘智,聲音發顫:“傷到哪兒了?”
裘智勉強抬手指了指後腦勺,隨即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王仲先頓時慌了,眼眶泛紅,聲音顫抖:“裘智!你怎麼樣?!”
張瀾生嚇了一跳,用手探裘智的鼻息:“還活著。”
王仲先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但依舊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張瀾生看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半點主意也無,無奈道:“快將裘智送回家,先請個大夫,再看要不要報官。”
二人攙扶著裘智,急匆匆趕到國子監門口,正好碰上李守中和劉通判。
李守中看裘智昏迷不醒,二人又滿臉焦急,立刻攔住他們:“出了什麼事?”
張瀾生簡單講述了經過。李守中聞言,臉色驟變,看向裘智的目光複雜,隱隱透著幾分恨意。
他身後站著一人冷笑道:“我剛才一直與祭酒大人在一起,沒時間行兇。”
二人聞聲望去,才注意到李守中身後還站著一人,定睛一看,竟是柳遇春。
昨天,王府尹聽朱永賢的語氣,似乎是已經過足了偵探的癮了,開始對這個案子不耐煩了,讓自己趕快結案。
朱永賢走後,王府尹、劉通判、趙推官與李守中一起討論案情。作為國子監祭酒,李守中對學生們的情況最為瞭解,順天府的人想聽聽他的看法。
王府尹三人雖聽不懂裘智的驗屍理論,但對他的推理能力還是認可的。他們一致認為,兇手很可能是圍觀過王仲先與孫富打架的學子之一。
李守中不懂破案,又只想趕快結案,懶得分析這麼多。他想起了當初李甲的說辭,案子裡最有嫌疑的就是四兒和柳遇春。四兒遇害,只剩柳遇春一人。於是認定,此事必是柳遇春所為。
今天一早,李守中來到國子監,就不停地盤問柳遇春。柳遇春自是不會承認,二人僵持了一整天。李守中沒了耐性,便派人請了劉通判來,將柳遇春帶去順天府審問。
劉通判本來覺得柳遇春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可李守中是國子監祭酒,官職不低,又是正經進士出身,前途無量,不好違拗。
三人剛走到國子監大門,就得知裘智被兇手襲擊。
李守中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之前裘智堅稱四兒並非自殺,案件早已了結。現在裘智被打,相當於洗脫了柳遇春的嫌疑。他恨恨地瞪了裘智幾眼,甩袖而去。
王仲先和張瀾生不知內情,二人對視一眼,並不理會李守中,馬不停蹄地將裘智送回家。
到家時,裘智已逐漸清醒,但仍覺頭暈乏力,不願睜眼,只聽張瀾生說道:“先給他扶進臥室,然後再請大夫來。”
張叔趕忙打發廣聞去請大夫,自己在前面引路。來到臥室,三人將裘智抬到床上。
張瀾生體貼道:“他後腦受傷,不能平躺。”
裘智哼唧道:“沒事,我側著躺就行。”
王仲先見裘智蘇醒,急切地問:“怎麼樣?哪兒不舒服?”
裘智稍稍緩過神,輕聲道:“不用請大夫,我休息兩天就好。”
腦部損傷,最讓人擔憂的是腦出血。這年代沒有ct,不能判斷顱內是否有出血點。何況輕症可以自愈,重症需要引流或是開顱,以現在的醫療條件根本無法手術,看不看沒什麼區別。
王仲先板著臉道:“那怎麼行!傷了腦子可是大事。”
張瀾生推了王仲先一把,低聲勸道:“裘智現在不舒服,你語氣別這麼沖。”
王仲先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急躁,連忙柔聲改口:“讓大夫看一眼,我們也能放心。”
裘智無奈,只得輕輕應了一聲。
不多時,廣聞領著大夫趕來。大夫檢查後,認為無大礙,開了一張活血化瘀的方子。
裘智聽完險些笑出聲,顱內出血最忌使用抗凝血類藥物。他要是大腦真有出血點,喝了這藥雪上加霜,看來這個大夫還不如自己這個法醫靠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