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先則是受不了這寧靜的氛圍,對裘智道:“上次張瀾生請了咱們,理應還席。我知道你不喜歡折騰這些,不如咱倆合夥做東,算是還了他的人情。”
裘智實在不想和張瀾生打交道了,但又不想太過失禮,左思右想,最後勉為其難道:“就依你的意思吧。”
朱永賢立刻道:“我也要來。”
裘智略一思忖,應承道:“沒問題。”
他心裡也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朱永賢在場,沒準張瀾生和聞遊稍微收斂些。
幾人來到國子監,只見聞遊站在門口,神色張狂。他看到裘智,陰陽怪氣道:“喲,神探來了!又有密室殺人案了,你快去看看吧。”
裘智不與他計較,直接問道:“在哪?死者是李甲嗎?”
聞遊來的時候,只是看到一群人圍在教室門口,聽人說門又打不開了,肯定是發生了命案。他不等大家破門而入,就跑來找裘智,準備嘲諷他一番,因此根本不知死者是誰。
裘智看他面露遲疑,懶得和他浪費時間,直接繞聞遊他朝教室方向走去。
朱永賢從聞遊身旁經過,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警告:“你給我小心點。”說完,一路小跑,追上裘智。
王仲先也不情不願地跟上,暗暗祈禱,希望今天的場面不要太血腥。
幾人來到案發現場時,只見一群學子正在合力撞門。
裘智心中已有初步猜測,李甲看到孫富慘死,已如驚弓之鳥,而且劉通判也派人暗中跟著李甲,對方依然被害。顯然兇手有些身手,可以輕松制伏他,並且甩開衙役。
門終於被撞開,眾人準備魚貫而入,朱永賢高聲叫道:“保護現場,誰都不準進去。”說完,他自己拉著裘智進入房間。
死者果然是李甲,渾身濕透,坐在椅子上,頭發上纏繞著水草,一隻金簪掉落在地。他的胸口插了一柄匕首,與裘智之前在梅瓶中發現的匕首一模一樣,臉上有明顯的紅腫痕跡。
屍體不會亂跑,裘智不急著驗屍,當務之急是破解密室之謎。
圍觀的學子們人心惶惶,不知是誰突然尖叫:“有鬼!有鬼,鬧鬼了!順郡王家的鬼跑過來了!”
另一學子大聲附和:“對!我聽說過,順郡王府晚上會有女鬼在附近徘徊。”
裘智對學子們的慌亂充耳不聞,轉而檢視起現場。
裘智回想起第一次案發現場,房門被撞開,門板落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這一次,門板落地的聲音與上次如出一轍,心中立刻起疑,於是首先檢查起了門栓。
他撿起門栓,入手沉甸甸的,用指節輕敲了幾下,沉聲說道:“這不是木頭的,是鐵做的。”
朱永賢接過門栓,仔細端詳了一番,點頭附和:“確實如此。”接著,他好奇地問道:“這是兇手用來設定密室的手法嗎?”
裘智點頭道:“我猜兇手預先製作了一個鐵制門栓,然後偷偷換走了教室的門栓。作案後,他用磁鐵從門外移動門栓,將門鎖上,從而製造了密室假象。”
朱永賢略一沉思,覺得裘智的推測非常合理。他拍手稱贊:“真聰明!這麼快就破解了密室之謎。”隨後,又撇撇嘴,抱怨道:“順天府的人幹什麼吃的?研究了這麼久,連門栓都沒注意到?”
裘智替他們解釋道:“兇手一直潛伏在現場,巧妙地引導大家將注意力放在屍體詭異的呈現方式上,因此他有足夠時間換回原裝的木門栓,不被人察覺。”
他接著推測道:“兇手應該隨身攜帶著木門栓,調換後將鐵門栓藏在某個角落。等到四下無人時,再將鐵門栓取走,以便二次使用。”
朱永賢突然靈光乍現,一拍大腿,興奮道:“那咱們現在搜身,看誰帶著門栓,誰就是兇手了。”
他環視四周,發現在場的學子們都穿著廣袖長袍,似乎身上都能輕易藏下一根木條。
裘智看朱永賢躍躍欲試的樣子,急忙拉住他,勸道:“晚了,兇手這麼謹慎,我撿起門栓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暴露了。這會兒,早把門栓處理掉了。”
正說著,王府尹帶著手下匆匆趕到。朱永賢依舊不死心,立刻讓王府尹安排人手搜身,並在國子監內搜查。
此時,裘智已經開始檢查屍體。朱永賢趕忙湊過來,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裘智剛做完表面初檢,細思片刻道:“這次命案和上次有幾處明顯不同。”
朱永賢掃了一眼屍體,恍然道:“我知道了,兇手這次沒有把兇器帶走。還有什麼不同之處?”
裘智一邊整理思路,一邊回答:“首先,兇器沒有被藏入梅瓶。其次,死者臉上多了一些屍斑。第三,他的死後姿勢與孫富不同。此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你有沒有聞到屍體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