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少主殺興不減,轉身又去看還在茍延殘喘的天聾地啞,緩慢朝他們邁步過去。
僅邁了三步,脊柱忽然襲上一股刺骨寒意。
他皺了皺眉,回頭看去。
方才倒在地上的幼童,竟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緩緩起身,如同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輕輕扶住自己的頸子,咔嚓一聲,把骨頭扳正了。
開什麼玩笑?
幼童緊閉雙眸,持著長劍,面色平靜至極,彷彿已死之人般毫無波瀾。
魔域少主嗤笑一聲,走上前去,剛想再將人掐住。
手伸出一半,他忽然愣了愣,他的胳膊竟然被齊齊斬斷,甚至連風聲也無。
後知後覺的極痛讓他汗流浹背,不難看出這幼童的詭異,大手一揮,無數魔修全部遵從命令湧上前去,很快,他便看到所有魔修都像殘破的落葉般被一劍又一劍地斬成碎片。
那幼童毫無疲倦,沒有知覺,只有一個念頭——殺光所有人。
最後,土地被粘稠濃鬱的鮮血一遍遍染成黑色,幼童提著魔域少主的頭顱,扔在腳下,一腳剁成了血霧。
就在幼童緩緩朝天聾地啞走來時,他卻忽然悶頭倒下。
天地陷入一片死寂,天聾地啞怔怔地望著他們的孩子,和滿地魔修的殘屍,夫妻相視一眼,渾身的血都滾燙起來。
——他們的孩子,原是這此間,絕無僅有的劍道天才,真正的氣運之子。
“這個孩子,自然正是玄卿。”
李翠花說完最後一句,轉頭看向已經聽得傻眼的三個小崽子。
“啊?我?”玄卿仍在狀態外。
“你是不是還收留了另一個孩子,歲數太大記串了。”楚思佞持懷疑態度。
“我就知道爹爹肯定很厲害……”芽芽滿眼崇拜,反應不出意料。
李翠花冷笑一聲,背手而立,“不管你們信或不信,我說的都是事實。”
頓了頓,李翠花又道,“既然你說那些人想要龍珠,我們芽芽身上也有一顆,我可以幫你們暫時把芽芽帶走藏起來。”
聞言,尚在沉思的楚思佞抬起眼來,“你方才說的確定屬實?”
“我說假話讓雷劈死。”
楚思佞輕吸一口氣,點頭答應,“既然如此,你把芽芽帶走吧。”
兩人很快達成共識,李翠花將芽芽帶走,臨走之前還不忘提醒楚思佞一句,“對我家玄卿好點,不然待你恢複記憶,吃不了兜著走。”
楚思佞沒理她。
玄卿卻還是惴惴不安,“你們該不會真打算讓我去打贏那什麼白善真君吧?”
楚思佞依舊沒說話。
“我師母看模樣今年快七十了,她能記住昨天吃了什麼飯就不錯了,你還真相信她說的那些話?”玄卿愈發焦慮。
楚思佞終於分神給他,淡聲道,“你只是不信任自己。”
玄卿:“我是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好吧。”
他一腳踹開地上不知何時摔落的茶盞,自暴自棄道,“我天生就是沒本事,我就是笨,那些劍招我根本學不會。”
“什麼天賦,都是他們哄我的,讓我去當救世主,不如寄希望於天地毀滅的時候大家死得能痛快些。”
他要是真有本事,怎麼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
聽到他的話,楚思佞沉聲開口,“你會死,你師父師母會死,芽芽會死,我也會死,你在意的所有人,沒有一個能逃得掉。”
玄卿身形微僵,他幹笑了聲,“你把自己算進去幹什麼?”
“你師母說的,你我感情深厚,你難道沒有想過恢複記憶的那一天麼?”楚思佞伸出指,輕輕扭過玄卿的臉,不許他再逃避自己的視線,“我會幫你,玄卿,把龍珠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