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
電話手錶功能確實很多,可惜螢幕太小,對小孩子來說剛好,但方辭是個成年人,手指不可能和小孩子一樣纖細,以至於總是誤觸。
他在聊天介面給林宿發預設的表情包,林宿的手機滴滴滴地響個不停。
噪音吸引了巡房的護士,她皺著眉頭過來趕人:“保持安靜,輸完液可以走了,藥記得按時吃。”
冬天正是感冒高發季,輸液室的人幾個小時了也沒見少,外面還有人在等床位,方辭穿上外套,跟著林宿一起往回走。
林宿問他:“明天的考試我給你申請緩考吧。”
方辭想也沒想地拒絕了,“沒事,能考。”
林宿把他羽絨服的帽子給他戴上,又把圍巾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圈,拉鏈也拉到最上面,把人裹得嚴嚴實實。
方辭感覺自己像糖葫蘆的簽子,羽絨服就是外面的山楂,雖然他並不胖,但依然被串成了個球。
可惜夜裡又是大風又是大雪,明明已經變成了顆球,方辭還是覺得渾身發冷,他沒什麼力氣,被風吹得搖搖欲墜,大半身子都壓在林宿身上。
校醫室離寢室不算太遠,林宿又不會騎電瓶車,幹脆蹲下身:“我揹你吧。”
方辭盯著矮了半截的林宿看了一會兒,用他的兒童手錶拍了張照片,然後毫無心理負擔地爬上林宿的背。
他問:“我這算不算壓你一頭?”
林宿的聲音裡帶著笑:“算。”
有了個人形防風機,方辭感覺自己好像沒那麼冷了。
他把手往林宿衣服裡伸,順著領口貼在林宿的脖子上,溫熱的體溫在寒風中也變得滾燙起來,方辭清晰地感覺到林宿抖了一下。
林宿道:“你手好涼。”
方辭兩隻手都貼上去,得寸進尺:“那你給我捂捂。”
林宿沒讓他拿走,反而點了下頭:“嗯。”
他說:“以後別亂跑了,你要是生氣,就趕我出去吧,讓我去挨凍。”
方辭說:“可你很煩,趕也趕不走。”
上一世的林宿大概也是這麼煩他的,趕也趕不走,罵又罵不動,即便能短暫地得幾天清靜,但馬上又會被厚顏無恥地纏上來。
如今身份對調,方辭總算明白當初的自己有多討人嫌。
但他不討厭林宿,嘴上說著不想看見林宿,林宿出現的時候,他其實很開心,林宿不在的時候,他會很無聊。
他說:“其實我知道你給我手機裝了定位。”
林宿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方辭怕他惱羞成怒把自己扔下去,立馬手腳都用了力,像只樹袋熊一樣緊緊扒著林宿不放手。
但林宿只是問了一句:“那怎麼不換掉。”
方辭說:“不想讓你真的找不到我。”
那天在酒店的時候,林宿來得太快,方辭原本當巧合,但他前腳到了學校林宿後腳就打了電話問陳衡宇,他才有了懷疑,把身上的東西仔仔細細地查了一遍。
確實想過換手機,又覺得沒必要,萬一哪天自己真橫死街頭,起碼還有林宿給他收屍不是。
方辭道:“手錶和手機我都留著了,以後用久了記得給我換。”
林宿就笑:“好。”
風雪一刻不停,路燈下雪花飛舞的軌跡清晰明顯,長長的林蔭道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方辭趴在林宿背上,莫名覺得很安心。
考試結束當天,宿舍一起聚了個餐,周梓陽舉著啤酒,喝得口齒不清:“祝我們都不掛科!幹!”
四個人一起舉杯,三個人喝啤酒,方辭自己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