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意識清醒,且沒有做過神經手術開顱手術的,大夫總歸要寬容一點,他給方辭解開,然後盯著方辭看他會不會作妖。
但方辭只是稍稍側了下身,然後就不動了。
他數了數自己身上的各種管子,胸口上,肚子上,胳膊上,加起來有六七個。
方辭感覺自己有點慘了吧唧的。
雖然上一世林宿出了車禍就沒有了他的劇情,可現在爸媽還不知道,林宿的身世還沒揭開,他這個車禍是不是白出了?還是說以後要再來一次?
都這樣了還不放過他,未來真是一片慘淡。
自從解開約束帶,護士對方辭的看護鬆了不少,方辭休息的時候雖然還會被綁起來,但只要他說,一般也都會給他解開。
林宿每天照常來投餵一點水果,投餵的是什麼,一般取決於唐姝給護士站送的是什麼下午茶和夜宵。
大夫說車禍的時候雖然護住了要害,但受到的撞擊力度太大,腦部多少還是受了影響,失憶是有可能發生的,至於什麼時候能恢複,這點還不確定。
林宿問方辭還記得多少,方辭裝傻充愣,一問三不知,用他那雙噙著水的眼睛可憐又無辜地盯著林宿看:“我應該是被撞壞腦子了,你不會打我的對吧?”
林宿無奈:“不打,你別害怕。”
方辭就眉眼彎彎地朝他笑:“男朋友真好。”
醒了之後他逐漸有了精神,清醒的時間逐漸變長,偶爾也可以堅持半個小時不睡覺,他又省心不會拔管折騰護士,林宿怕他無聊,就把手機還給了他。
於是拿到手機第二天,他剛進去,就聽見方辭打電話:“你回國要坐十幾個小時飛機,還是等我出院吧。”
林宿:“……”
身體虛弱的緣故,方辭說話聲音總是很低,說了這麼長的一句話,他就沒了力氣,閉著眼微微喘著氣,看起來很累。
林宿走過去,屈指在床邊的護欄上敲了兩敲。
方辭睜開眼,看到林宿一張凍死人的臉,瞬間明白自己露餡了,他揚起笑臉:“你來了,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被他拖了長音,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
林宿瞥了眼他的手機:“不記得我,記得許錚揚?”
方辭慢慢眨了下眼,絲毫不羞愧地道:“戳穿就沒意思了。”
裝失憶或許是心血來潮,但確實可以避免很多現實,林宿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方辭失憶了,他便順理成章壓下滿腹疑慮,專心當方辭口中那個可能會家暴的男朋友。
可惜只當了三天,另一方就不想演了。
方辭閉著眼睛休息了一下,問林宿:“你沒告訴爸媽我血型的事麼。”
林宿道:“沒有。”
方辭扯了下嘴角,眼裡多了絲嘲弄:“那你做過dna了麼?”
林宿沉默,方辭眼中譏諷之意更甚:“趁我還醒著,把爸媽叫來吧。”
“不急。”林宿垂下眼,“你安心養病。”
方辭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但林宿這樣,讓他覺得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