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庭之無措,卻不發聲,只緩然伸出手,就要懸空擋住秦妙的下半張臉。他之前就覺得那位蒙面姑娘的眉眼有些像秦妙……
秦妙頓然警惕。他這是懷疑她的身份了?
秦妙驀然撲上前,抱住了段庭之。
女子溫熱又柔軟,當她入懷之時,雲落風停,唯有他的心臟還在跳動。
“公子,我剛剛好害怕啊。不過見到你要為我擦淚,我竟覺得今日的委屈什麼都不是了。”秦妙略帶哭腔,柔聲細語。
段庭之眸光一閃,秦妙當他剛剛是要為她擦淚?
“不是,你誤會……”段庭之竟不曉得如何解釋。縱使他是想要給她擦拭眼淚,她也不必如此感動吧。
“公子,之前我在客棧大火時救你一命。你曾說過,以後回了段府,必不會讓段老夫人趕我出去,對嗎?”秦妙此番舊事重提,不知存了什麼心思。
“沒錯。”段庭之落下肯定之言,卻又想起秦妙之前曾說過,如果秦妙不曾懷上他的骨肉,他娘是決然不會將她留在段府的。
段庭之微怔,難道之前秦妙都會錯意了嗎?他的意思不是要給她一個段家的骨肉啊。
“可我在公子您身邊許久,你都還不曾……”秦妙微微揚首,直勾勾地盯住了段庭之。
她心下發笑,故意調戲於他,且看他如何自處。其雙眸閃閃,柔情蜜意,融人心扉。
“你誤會了,我當時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等回到段府,我會跟母親好好求情,將你留下的。畢竟你救了我一命,母親必然再不會為難於你。”段庭之解釋著。他言語成句,卻是說不出的慌亂。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秦妙垂眸,眼淚又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只可惜我名聲已毀,日後怕是再無法嫁個好人家了。長久賴在段府,段老夫人總歸是嫌我礙眼的。”
“我……”段庭之堂惶。
秦妙鬆開段庭之,顧自朝前院走去。“倒不如入了這秦樓楚館,給自己謀個生計,也不至於餓死街頭。”
“秦妙。”段庭之望著她哀慼的背影,有些焦頭爛額。
他從前將秦妙從趙府帶出,倒是不曾想過今日會陷入如此境地。
一邊兒的陸威風下了樓,順著人群來到了菱花閣的戲臺前,
臺上兩名青衣女子撫琴,六名綠衣女子作舞。
撫琴者氣質風雅,身姿端然,絕讓人起不了淫心。作舞的女子身著艾綠輕紗,透紗可見皓腕,舉手投足間,如凝霜般的肌膚微露,緩又被薄紗遮擋,當真勾人。
六名綠衣女子中的五名,都舞姿絕然,一動傾城。唯有最右邊的那個,面上繫著輕薄面紗,使她的美貌若隱若現,勾人新奇,舞姿卻極盡蹩腳,竟是總慢她人一拍。
陸威風抱起雙臂,抬手摸了摸下巴,看著那舞女的笑話。
邱凜凜被龜公趕鴨子上架,推上了這戲臺。眼見旁的美人姐姐聞琴聲而舞,舞姿曼妙,動人心魄。她卻像個冤大頭,站在臺上不知要做什麼,只能學著身旁美人姐姐的模樣,揮動舞袖。
陸威風在臺下看著,卻是越看越不對勁。
那個總慢人一拍的蹩腳舞女好生眼熟啊!
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纖腰款款,眼見之,鼻間便像是聞見了她嬌軟體香。
“邱凜凜?”陸威風虎軀一震,放鬆的身體驀然緊繃,竟是情不自禁喊出了她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