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唯星之六,一梅茲和涅希斯不在原來的地方。還有更值得注意的變化——空氣不再試圖讓他的面板潰爛——裡面的腐蝕成分已經大為減少。棕綠色的濃霧只剩若隱若現的痕跡。正像一梅茲所描述的那樣。氣源已經成功修復,整體能量從危險線上降了下來。接下來就是修復水源,地質回填了——
以查向下看了看。三條主運河向外分出許多小枝,將十幾片微微泛著波光的水域連線在一起。看上去原先的計劃也已經順利完成了。他注意到在那些水域的淺灘之間有很多噴氣孔正在向外噴射蒸汽。它們可能是天然的。
(可能的意思就是“可能不是”。)
又過了一小時,以查才返回唯星之五。
這一個小時內他都沒打算去尋找原初奧數法師的蹤跡,現在當然也沒打算——他還沒到達自己的塔樓就看見了它——
一梅茲的房間變成了兩間,上面多了個角度精確的三角房頂。在他塔樓高度四分之三,寬度一又五分之一處。
一道金燦燦的鎖鏈把古怪豆莢那一樣的小房子拴在最高的陽臺上。和之前一樣,其中原來就有的那個房間面對他的牆壁依舊隨時保持透明狀態。穿過透明的牆壁,可以看到原初奧數法師和他那雙金燦燦的大眼睛正在纖塵不染的華麗算桌後面。
他們在等待著他。
以查希望自己是一廂情願。但一梅茲馬上轉過來,向他舉起手臂。
亡靈法師乾枯的手指中捏著同樣的乾枯的小樹枝——他搖了搖那樹枝,彷彿生怕他認不出來似的。
以查落在那房間裡。心裡思考如果把那拴著小屋子的鎖鏈砍斷,它會飄到哪裡去。
“哪裡也不會去。”
一梅茲接住了這句話——就好像真有誰樂意聽一樣。“而且你不會這樣做。以查因特。你今天已經做出了足夠多的對抗行為——”他豎起那隻拿樹枝的手的小拇指——這個手勢看上去有點熟悉。
“——我指的是你把我新開墾的氣液通氣口都填住了。還把相關的地下迴圈都堵死了。我通知過你,我會對唯星之六做一些調整。讓所有的源均勻分佈。而你不告知我就擅自中斷了這些調整。”原初奧數法師語氣冷淡。“你在幫倒忙。或者故意搗亂。我無法區分。
但我確定的是,我現在需要換一個方案來疏通新的氣源和水源產生的能量波動,讓它們能順利融入環境。”
不要以為你剛才做了什麼我不知道。在說話的時候,一梅茲的表情好像同時在說另一句話——以同樣冰冷而客觀的語氣。“你已經造成了這樣程度的麻煩。因此,為了避免激化矛盾,你不會在這個時候再和我作對。”
作對。以查心想。“作對不是做對。”涅希斯悄悄地道。
“為什麼不會?”以查沒有理會涅希斯的聲音,讓微笑出現在臉上。“那些通氣口冒出的東西可不一定妙。有很多事物可以趁虛而入。
活的。或者不活的。你看——有時候我不知道‘不活’更難聽,還是‘死’更難聽。莫非你也不清楚?”
“在一定範圍內,我很清楚。”
一梅茲沒有停頓。不展露任何可見態度。“我提供的都是計算後的最優結果。開啟這些氣液口,將唯星之六的新能量源迴圈起來,從主運河將地獄之樹激勵混種殘留排向虛空是最優的。”
“順便可以肢解並清洗掉那位還沒成熟的始祖。”